跟在南玉调身后的毒六听见那人声音也是骤然变了脸色,稍抬头,瞧见南玉调露在袖外的指尖隐隐发抖,登时心疼得难受,上前一把握住南玉调的手。
南玉调愕然。
毒六转而托住她的手臂,低头垂眸,恭恭敬敬道:“殿下,小心台阶。”
殿下?竺自恢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是意外,眉宇间透出不悦。
清瘦寡言的男子,仿佛用那轻浅的肌肤接触传导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南玉调会意过来,微敛羽睫顿了顿,再度抬眼时,黑眸凝光,嘴角也带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步伐再度镇定自信起来。南玉调自竺自恢身边错身而过,定然坐下,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摆,缓声道:“徴兮盐号——所谓徴兮,当做‘征西’之解吧……呵呵,看来侯爷夺天之计倒并非说说而已啊。”
竺自恢一怔,转而坐到南玉调对面的椅子上,执袖为南玉调斟上一盏春茶,凝视而笑:“玉调,同我回去。”
南玉调端茶的手在空中一顿,茶香扑鼻,水汽迷蒙她的眉眼。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支起右臂撑着下巴,用商战中惯用的平静语气道:“仔细算算,徴兮盐号在西贡已有近二十年,想必是侯爷夺取西贡的重要棋子,可如今为了逼我现身便不惜以十万担盐为代价,引起盐价暴涨,如此打草惊蛇,真的好么?”
笑容淡去,竺自恢定定注视着南玉调:“玉调,我寻你太久了。”
南玉调对竺自恢的话充耳不闻,继续道:“你说,若是西贡王知道控制他家盐脉的人竟是你,他会如何处置你的徴兮盐号?”
竺自恢不语,黑如深夜的眸中暗藏凶煞却隐而不发。
南玉调捻起一颗梅子,投入茶盏之中:“竺自恢,你这颗棋子,怕是走入死局了呢——”
不料竺自恢身形一动,倏然出手,一把扣住南玉调的手腕,他的眼里有黑色的漩涡,仿佛已忍耐到了极限即将要冲出来吞噬一切:“玉调,我在生气。”
“大胆!”身后一声清讹,两道银光闪过,竟是西莲的弯刀应声落下。
竺自恢黑眸一睨,杀气流泻,挥手一抛,从他袖中飞出几颗连着银丝的指环,分别缠住西莲的脖子和四肢。
西莲猛然瞪大双眼,不敢妄动分毫:“天罗……地网!”
南玉调瞧见西莲只是说了几个字拉动了脖子的肌,那银丝便勒得她脖子沁出血来。傻子都看得出,此刻只要西莲乱动一下就是五马分尸的结果……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奇世智者的天罗地网么?南玉调又惊又气:“放开她!”
竺自恢拧了拧眉头,指尖一弹,收回指环,朝西莲冷声道:“再敢打扰,绝不轻饶!”
西莲只是定定地盯着竺自恢握在南玉调腕上的手,又准备跳起来挥刀。
“退下!西莲!”南玉调喝道,转而对竺自恢道,“身为王子府内侍,瞧见王子妃被他人轻薄,她出手制止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吧?倒是侯爷您要抓着本到什么时候呢?”
“王子妃?”竺自恢眯起眼来,扣在南玉调腕上的手愈发用力。
南玉调轻笑一声:“西贡王子苇禛今年大婚的消息,你总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够了!”竺自恢大怒,一把扯过南玉调就要走,“同我回去!”
“殿下——”谁也没料到此刻开声的是毒六,这高瘦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男子低眉顺目拦在二人跟前,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看着南玉调温言提醒,“这个时辰小世子怕是已经饿了。”
“小世子?”竺自恢心头一跳,愣愣地转头看着同样有些怔忪的南玉调。
南玉调冷不丁嗤笑一声:“是呢——我还真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啊。”
“母亲?”竺自恢脑子有些发蒙,“玉调你……”
“嗯。”南玉调点点头,脸上忽然浮现出略略羞涩又满满自豪的笑容,“六月末出生的孩子,所以小名六月。”
“六月出生……”竺自恢又惊又喜,握着南玉调的双手竟有些忍不住地发抖,“那是……那是……”
却不料南玉调接着道:“不过,因为是七个月的早产儿,身体总不大康健,所以,恐怕今日玉调不得继续作陪,得回去瞧瞧我那小宝贝了呢。”
七个月早产?!什么意思?南玉调去年十月中旬离开东珠,六月末出生的孩子……那岂不是说她是十一月份怀孕的?竺自恢面色一青,手背青筋暴起:“你撒谎!”
“啊呀!”南玉调一脸惊讶,眨了眨眼,“莫非……侯爷您误以为……”
“南、、玉、调!”
“让侯爷误会了实在抱歉,不过小儿确实与侯爷无关。六月那小子黏苇禛黏得厉害,王子府上下皆知殿下爱子,容不得他人半点轻侮。想来先前有个婢女戏弄六月吃食,当场就被割了舌头断了双手……”
“住嘴!”竺自恢掐住南玉调薄薄的双肩,咬牙切齿,“停止这荒谬的谎言!”
毒六上前一步:“王子妃殿下北上时遭偶人追杀受了惊吓,身体一度虚弱,后怀了孩子便更加难以调理,才会早早动了胎气。胎尚未养到时辰,因而孩子头上足下逆位而出,彼时殿下难产命危在旦夕,方才使我放下三江口一切事务急往西贡……”毒六抬头看了竺自恢一眼,“那时侯爷的部下跟随在下连夜跑了数百里,相信侯爷是知道的吧?”
竺自恢闻言脸色“唰”就白了。
西莲想了想,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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