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卫庄虽是当世剑术之大家,却总是忙于许多琐碎枯燥的“小事”,极少有功夫对属下的武功提点一二;能得他一两句话的品评,在流沙内部都是莫大的殊荣。除了王族后裔的赤练之外,有机会被卫庄手把手教授剑术和s,he艺的只有两人,那便是白凤和麟儿;白凤却屡次找借口推托,也难怪赤练恨得牙痒痒。
卫庄也曾试图说服白凤放弃翎羽这般柔弱的暗器,改用更为实际的劲弩。“这是公输班的后裔、公输家族为楚王制作的一批手弩,比秦弩更j-i,ng确、s,he得更远。比方说,你的目标在三百步以外,又穿着全副甲胄,你打算怎么动手?用羽毛?”
白凤不以为然地翻了翻手掌。“真遇到这种情形,我会冲到敌人面前徒手干掉他们。”
“……了不起。作为七国之内最强大的暗杀组织,我真该在流沙上下推广这种高明的战术。”
白凤浑不在意地揉揉手腕,照旧我行我素。他很清楚,尽管卫庄x_i,ng情刻薄,为人y-in冷乖戾,但对待一路跟从自己的手下人却是极爱才,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流沙的每一个任务执行之先,他都会反复斟酌,挑出最合适的人选,让他们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以减少任务中的死伤。
夜凉如水,一只白头枭忽然停到他肩上,头部扭转过来,发出两声短促的怪叫。
白凤蓦地睁开双目,轻身而起,向着城外快速潜行。他在楼阁、树木之上穿梭,除了偶尔轻点屋脊借力,几乎与飞鸟没有任何差别。他跟随鸟雀的指引,来到城内十分僻静的一角。有人在这里擎着火把,照亮了废弃县署外的一小块墙根。
白凤仔细躲藏在高处的y-in影里,辨认着火光照耀下的面目。今晚早些时候,从辟芷殿内走出的楚国贵族中,有一人罩上了鬼鬼祟祟的长斗篷,正在此地与三名麻衣草鞋的大汉私会。他当然没有注意到c-h-a在发髻上的一枚小小的羽符。那三个汉子都满面风霜,臂缠麻布——这是嗫臂发誓的礼节,表明了必要达到目的的决心。从穿着以及周身的气质来看,白凤猜测他们是墨家弟子。
果然,只听其中一人对那楚国人行礼道:“……墨家有四十名弟子应屈氏之邀来此,帮助楚国加固郢寿、郢陈等地的城池。听闻流沙卫庄也在此地。哪怕他们同是为了襄楚御秦而来,但卫庄谋害墨家巨子,此仇不报,墨家决不能善罢甘休。”
“多谢,多谢。应当,应当。列位墨者报仇雪恨,天经地义……”
“请先生务必告知我等,卫庄平日居于何地?有多少随从保护左右?”
“此人近日暂住在王宫偏殿,这是内城的地图,我已注好标记……身边并不见守卫,但卫庄本人便是与剑圣齐名的高手,诸位义士行事之时,务必小心谨慎……”
“无妨。为了巨子的血仇,我三人已立下重誓,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白凤嗤笑了一声。“甚好。你们也不必转身,就死在这里吧。”
四人猛然抬头张望,眼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丝惊惧。但墨者们很快抽出随身佩剑,严阵以待。可惜白凤远比他们快得多。他先以一根白羽c-h-a入那打算逃走的楚人的咽喉,同时左臂卡住一人持剑的手腕,右腿猛踢在另一人的股间。第三人的白刃几乎擦着他的耳廓劈下,但白凤在剑锋切入肩膀之前滑脱出来,右手五指掐着就近一人的喉骨。墨者们配合默契,以最快的速度变招救援同伴;白凤踩着一人的臂膀借力弹起,从半空又发出数枚羽镖,有几枚命中了墨者的身体——然而都不在要害处。三名墨者忍痛出剑,想趁他在空中无力转向时一击毙命。白凤抢先落下,足尖如长矛般直击一名对手的前胸,在长剑刺中自己之前将他踢到;紧接着又以掌缘的羽刃划开另一名对手的颈脉。他嘴上从不承认,但其实曾模仿过卫庄、无咎、火魅等人的近身搏斗之术,并融合自身速度的优势,闪电般目不暇接的招式令对手防不慎防。
一股尖锐的疼痛打断了他行云流水般的攻击。白凤皱了下眉,却对中招之处瞧也不瞧,接着对付已经受伤的第三名墨者。很快,密谋的四人接连倒在血泊之中。那燃着的火把也落在地上,被血水浸没之处冒出一丝青烟。
白凤靠在墙角,悄无声息地等候了片刻。俄而,头顶飞来一只喳喳叫唤的乌鸦。他捂着大腿上的伤口,对身后沉声道:“埋深一点,不可漏出一丝血迹。”
两名仆役模样的黑瘦汉子走出y-in影,恭敬地欠了欠身子,随即开始拖动尸首。白凤擦净手上的血迹,轻轻跃上围墙,重新向内城方向赶去。
这几日晚间,卫庄打发了赴宴的各家使者,仍不能在榻上安睡。他单独一人坐在后殿书房,面前的案上摆着成堆的竹简、帛书,都是流沙在各地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秦军的动向,楚军的兵员、粮草、武器、辎重,皆在需要整理的脉络之中。再往稍远处的地上摆着一只长颈铜壶;卫庄需要命人传递出去的指令,便写在简牍上,像箭矢似的投出去。白凤回来的时候,他刚好又投出一支,发出“咚”的一声;地面上不见一支落在壶口之外的“散矢”。
“来的刚好。这些是要送去寿都的。”他听到轻哼一声,知道白凤素来最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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