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眼神巅了几巅,心口一凉。
她虽用野狗形容他,可当年的任西安后来更像只挑着眼尾的漂亮且孤傲的孔雀,一晃尾就撩得她招架不住。
如今他性子变了,可道行一样深。
这几个字,捏死她的七寸,让她觉得跟人说话这件事都他妈像翻座喜马拉雅山一样难。
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再说话,特么不就是诈尸吗?
***
程梨觉得她也快修炼出师了。
任西安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她还真是不怕打击……决定继续诈尸。
周鲸取完车将车开到楼前的时候,程梨走上前。
任西安已经在车停那刻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程梨问周鲸:“你们去市里吗?”
周鲸用眼角余光不时扫一扫任西安,点头:“是。”
程梨往远处一指:“我车坏了,钱包也不在,这里也就认识你……了,搭个车行吗?”
不是大事儿,但周鲸为难地看向任西安。
除了冬风,谁都没出声。
周鲸领悟,重新解锁车门:“上来吧,去后面。”
抛开私心,这的确是程梨回城的最便捷快速的方式。
她坐在周鲸后面,和任西安斜对。
上了车,绷了一天的身体松懈下来,程梨才觉得累。
和坐在她的破吉普里那种感觉不同,那会儿她只觉得冷,且无趣。
车上氛围并不轻松,没人说话,闷得要死。
程梨累了就闭着眼假寐。
走上外环线,周鲸猛提车速,顺着车窗降下的那条缝隙渗进来的风呛得程梨微微咳嗽。
她自己升起车窗,干脆靠在车窗上继续假寐。
是真的累。
这几天又见血,又吹风,本来和她缠绵了许久的感冒才刚走没多久。
***
沉默的氛围特别难熬。
等视野内的车河滑动的越来越慢,灯火越来越璀璨,周鲸才松了口气。
他透过后视镜看程梨,感觉她似乎不再是假寐,而是睡着了,胳膊绵软搭在身侧。
周鲸问任西安:“哥,怎么弄?”
任西安也抬眸看了眼后视镜。
他交代周鲸:“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停车。”
周鲸照办。
车乍停下来之后,任西安即刻开门下车。
周鲸透过车窗和被灯光打亮的夜色,发现任西安钻进了路边一家便利店。
周鲸挠头,他还以为任西安是要搁这里放下程梨。
任西安去的时间有点儿长。
周鲸不时看看后座的程梨,考虑是否要叫醒她。
他还没得出结论,任西安已经回来了。
任西安一上车就塞给周鲸一个纸杯。
周鲸一闻就知道是加了奶的咖啡,温的,他喜欢的东西。
任西安一直很照顾大家。
周鲸捧杯谄笑:“谢谢哥。”
任西安没理他,将手里拎的便利袋里的东西塞进车前的置物盒。
里面有创可贴,有水,还有一些周鲸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阖上置物盒的那刻,任西安犹豫了下,又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周鲸瞥了一眼。
看清瓶身上的字迹时,他差点儿被刚吸进喉咙里的那口咖啡给呛到。
任西安将止咳糖浆转手也扔到他腿上:“开车。”
周鲸腿夹着瓶身,有些煎熬:“给我的?”
任西安似乎没兴趣多说:“留着,有备无患。”
周鲸看向后视镜里的程梨:“……”他脸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他觉得他好像懂了些雪月风花,虽然此刻只有风没下雪。
但他不打算掺和。
又走了一段,已经进了市中。
等绿灯亮的空档,任西安对周鲸说:“叫醒她,问问她在哪儿下。”
周鲸照做,喊程梨。
他叫了,可程梨没应,也没动。
周鲸蹙眉,开始怀疑,睡得这么死?
过了路口,周鲸选择在能停车的路段靠边停车,他继续喊程梨,还是没人应答。
不太对劲。
周鲸将胳膊伸到后排去推程梨。
他一推,程梨人顺着座椅下滑。
周鲸大骇,变了脸色:“哥,人昏了。”
他话刚落,任西安已经先他一步下车。
周鲸还没来得及开车门,只见任西安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他把歪到一旁的程梨提了起来,把她脑袋重新摁到车窗上。
周鲸推车门的手收了回去,随后听到任西安说:“去医院,最近的。”
(5)
第十章:冬风沉醉的夜晚(5)
夜幕无声垂落,冬风继续肆虐。
车堵在高架桥上。
人就像泛海的失了桨的舟,要想往前挪,不一般的费劲。
这神奇的屁都不通的交通。
周鲸忍下想摁喇叭的暴躁情绪。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不时回头看。
适才被任西安摁靠向车窗的程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枕在了任西安臂膀上。
周鲸看戏一样,倒不再担心程梨的生命安全。
在他印象里,上一次有女人碰任西安的胳膊,对方抱着不放,任西安最后直接将上衣脱掉,将对方抱着的那条胳膊从衣袖里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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