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眉目疏朗如月,听他这一声唤,却是淡然一笑,令百花羞惭的模样。这样的容貌,在这样许多年里,也只有当年的东宫里,瑞贤太子而已。
“原来皇叔,也还没有忘记。”
那人垂下眼去,撩起衣袍坐了下来,可瑞王爷却仍旧魂飞魄散一般惊惧的簇簇发颤。
且说自石隐出门后,木容就一直心内发慌,勉强着打了条络子,也因心不静配错了色,心内愈发的恼怒,索性甩了线也就呆坐起来,可越是无事可做,就越是胡思乱想的害怕。
谁知申时方过,便听着门上小厮在院子里报说青端郡主到访。
木容倒是有些意外,虽说两府同在一街,可今日褚靖贞的到访却实在有些突兀。
她叫将人请进来,换了见客的衣裳赶忙迎到院门口,就见褚靖贞远远走来。
“不知郡主今日到访,未曾远迎实在罪过。”
木容笑着将褚靖贞引到正房正厅里,可褚靖贞面色却不大好,显然的存有心事,木容也不好问,只走到门口时,木容亲自打了帘子起来,褚靖贞却是先回头从跟随而来的丫鬟手中接了个锦匣,又交代了一句:
“你在外头等。”
听她这一句交代,木容也递了眼神给莲子,莲子会意,奉了茶也退到了屋外。
“郡主?”
褚靖贞进门后只站着,木容有些摸不清头脑,就见她只拧眉瞧着桌上她带来那锦匣,木容自然也顺她眼光往下看。
也或许木容真就贪财,一见这匣子不觉着就想起了银票。石隐和周景炎一贯给她送银票的时候都是用锦匣装着送来的,可褚靖贞带来这匣子……若是装满银票,也未免太多了些。
她也正是冥思出神,谁知褚靖贞忽然将匣子推了过来:
“二月初我预备往边关去一趟,这是给三姑娘的添妆礼。”
木容一下有些愣怔,却还没缓过神来,褚靖贞说一说完转身就走,木容一顿的功夫赶忙追出去,就见褚靖贞大步流星已然走到了院门口。
给木三的添妆礼?
木容疑惑着回头,莲子莲心带冬姨方才都是侯在屋外的,想来褚靖贞的话也是能听见的,此时主仆几个面面相觑,眼见着褚靖贞出了院子,木容转回厅里,莲子自然便开了那锦匣,这一下实在耀的木容有些睁不开眼。
匣子里一整套赤金镶有东珠的头面,镂空雕着鸾凤和鸣,显然的皇家之物,另有几个小盒子,莲子一一揭开,内里是成盒的珠子还有玉石。这份添妆礼,实在是贵重的很了。
只是那头面上却还摆着一个银妆缎绣有祥云暗纹的荷包,精致已极一看也是不俗之物,样式却不像是女子所用。
木容疑惑着拈起那荷包,却觉着内里有什么细小的一颗硬硬的硌着手,不必拆那荷包,只一捏就觉出了,是一颗红豆。
这一下木容愈发疑惑起来,可还没赶得及她多想,却听着厚门帘忽的又被掀了起来,木容回头去看,就见这褚靖贞面有急色泛红,神情古怪的几步上前从她手里拿了那荷包:
“我……我把我的荷包遗落在匣子里了。”
木容一笑,褚靖贞也抿了抿嘴唇冲她一笑,却是显然的有些心慌,转身又急匆匆的去了。
木容赶忙在后追了几步去送,奈何褚靖贞是习过武的,腿脚自然非木容能比,这一回追出门后果然又见褚靖贞又将要出院子去了。
可背影却总有几分失魂落魄的仓惶。
“郡主这是刻意要避开二月初六云大人的婚事。”
“依我看,这一趟郡主未必成行了。”
木容抿嘴一笑。
陈青竹那边虽是小心仔细,为着自己的心意前程不惜和江家姑娘闹的不欢,也沸沸扬扬的叫满上京的人都知晓她心意且还没跌了分毫颜面。做上确实是极好了,可总还欠了一点,所欠的也就是云深的回应了。
云深怕褚靖贞对他死心,一边摆出君子之形不肯毁约,还事事处处仿若为她着想,只看他和三皇子甚至是圣上提出石隐和褚靖贞为配就能看出。
可又不肯真就断了,他总需要褚靖贞的痴情,只要褚靖贞还对他有心,那么她的权势她的在意,总能叫他利用了去。
这也是他如今分明需要一段佳话来传扬,却还偏偏不敢回应陈青竹的原因。
你荷包显然不是女子所用之物,且绣功制法极为精巧,那颗红豆……
真是无耻至极。
“方才那荷包的样式可记下了?说给小七去,叫她尽快查出出自哪家铺子,款式相近绣功一样的买一个回来。”
她交代了莲心后转头又和莲子交代起来:
“把陈青竹前些日子写给云深寄情的诗作给我寻来,再找一颗红豆来。”
莲子会意,只抿嘴笑着就去了。
木容一下忙碌起来,她这一忙碌,恐怕云深也很快就忙起来了,石隐那边自然也能稍解危急。
石隐回去时已是亥时了,天都黑沉了下去。一回府便急急往木容那里去好叫她放心,一路上便问了小厮今日境况,得知她分派了两个丫头做的事,不禁抿了嘴唇。
他的小姑娘总想和他比肩而战,为他分忧解难,即便前途未明或许一个不慎将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她为的,也只是他。
石隐心中一霎时的柔软,脚步愈发的快,恨不能足下生尘立刻就见到她。
一个眼神递过去,小厮登时会意,脚步轻快先行跑去,总不能叫自家主子去见心上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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