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心里忽然惊跳了一下,石隐这话说的似乎并不是外界猜测的受了皇命,却更像是自己要来查探的。毕竟圣上已然继位二十年,如今还在清扫他认为的当年二殿下一派系的人马,更甚至那些站在中立谁也没偏帮的也渐渐有些容不下的势头,又怎么可能去查当年的事,总不可能是要还二殿下一个清白。
只是这些也并不是木容在意的,她在意的是石隐在和她说自己最隐秘的事,这种打从心里的亲近才让她万分欣喜。
带了几分淡淡羞涩。
“周表哥如今忽然和我们府上六姑娘走到一处,也是你们有安排?”
“景炎的事是他的私事,我不好过问。”
石隐淡淡一笑,这丫头果然存不住心事,总想问一问究竟。他这话也回绝了过去,他也并不知周景炎此行径缘由是何。可眼下木家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担忧最多的还是木容。尤其木容如今在木家又是个炙手可热的,木成文那做爹的又是个唯利是图的老匹夫,若真是遇到危急,恐怕会将木容推出去保家。
“木家往后可能会是疾风骤雨,你可做好了准备?现在反悔,也总还是有机会的。”
他试探,毕竟现在要是和云深定下日子,二月初六嫁去,她就能逃过一劫。
“有什么好准备的?又有什么好反悔的?路是自己挑的,怎么走下去都是心满意足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纵然羞涩的面颊通红,双眼却是直勾勾的看着石隐。意思似乎表示的再清楚不过,石隐止不住抿了嘴唇:
“既如此,不护你周全,倒仿佛是我不对。”
“我觉着从认识先生到如今,这句话是先生说的最对的一句话。”
瞧她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撒泼,石隐只得一笑。
木容这回似乎真就有些疲乏,闭了眼,却还喃喃碎嘴:
“不想要的,是真不喜欢。想要的,是真喜欢……”
说的轻,就像石子落在静谧湖水里,激起一道涟漪,却是一圈一圈的往外去,足足扩成了那样大的一片来。从没有人对石隐说过这样的话,是真喜欢。
“我也喜欢。”
他勾着唇角也回了这样一句,眼看着木容浅浅睡去却那般灿烂而笑。只是他刚一起身,木容又登时睁了眼,显见着是怕他走,他不得已又坐了回去,轻声安抚:
“你睡,我就在这里。”
木容听了这话才又心满意足闭了眼,沉沉睡去。
倒是东跨院里,石隐方才所见的云家马车里,通传后云深径直从偏门进了东跨院,海棠满面欣喜一路领着去到了木宁的院子,可云深却始终沉着脸。
他不知道是谁的手笔,竟然在他把庚帖送去合庚的时候,调换了庚帖。如今聘礼已下,合庚的红封上也明明白白写着他和木宁的生辰八字,这一道摆的可真是让他险些前功尽弃。
木宁对于云深似乎总也不知避讳,径直让海棠把他领进了卧房里,她倚在床上,虽仍旧憔悴,可眼底却是晶亮璀璨的看着他。
云深冷笑,过往几十年的情意,仅只一朝就被她的蠢给消磨的不剩分毫了。
☆、第六十三章
床头小桌上摆着一碗药,腥苦的味道飘了满屋,云深带些厌恶,却把药碗拿在了手里,用银匙子搅了搅,低头只看药汤泛起的团团波纹。
“是你动的手脚?”
木宁正心底激荡的看着他,被他这忽然一问给问的有些愣怔,可也不过一个神情,云深嘴角的笑意也就愈发深了。
“实话告诉你,送来的聘礼是给四姑娘的,我索要的庚帖,也是四姑娘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在合庚的人那里,被换成了你的。”
他笑的温情脉脉,出口的话却刀刃一样登时把木宁的心给割的生疼。
“你……”
她片刻之前还是欣喜若狂,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一下子就浑身冷得她簇簇发抖。云深却是抬眼看她倏然变了的苍白泛青的脸色,只笑着,更不避讳身后站着的海棠:
“还是我从前和你说的,你只要能办好,这事我就将错就错,娶你进云家为嫡妻,若办不好,撕了合庚红封,一拍两散,也不值什么,反正你如今名声如此糟粕,我不要也情理之中。”
木宁简直不信这样的话是从云深口中对自己说的,她恼恨颤抖,刚刚才升起的几分以为他还是念着情的奢念,莫说此刻荡然无存,简直是恨不能一把刀子捅进他胸膛,再了结了自己。
云深自然看出她心意,却凑到近前:
“我后日就先行动身回上京了,你明日不如把她弄去西郊的白塔寺,等我得了手,二月初六,一定热热闹闹的娶你进门。”
说罢将药碗往桌上一搁,回身便走,木宁气的发抖,咬牙冷笑:
“大人来见我就为了说这些?”
“自然,不然还有什么和三姑娘可说?”
云深凉薄冷笑,顿足回头,满眼的嘲弄。木宁登时忍耐不住有些歇斯底里:
“大人既然对木四那样用心!去岁在上京又为什么要那般待我?”
云深仿佛听了最可笑的笑话,回头去看木宁:
“用心?你们姐妹又有什么分别?你要是能为我牵制住隐先生,我自然不必费这么事,是你自己没本事,却还要怨别人。你要是能让隐先生现在就命丧峦安,我就再不提要四姑娘入府的事,从此一心一意,只待你一个好。”
分明是说情话的语调,却透着彻骨的寒凉。木宁被他的话给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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