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周家少夫人会不会偶尔想起现在这辉煌华丽的太守府是出自当年周家的银钱盖起,而小姑出嫁带走的那许多周家给的嫁妆,如今又是如何了?日子过的如此萧条,十几年了,也没想过要到木家来寻些扶持?
照这样来看,周家这位少夫人,却是个有志气的。
“到底是亲戚,得了空,总还是要走动走动才好。”
莲子不明白木容怎的忽然又想起了周家,十几年不往来,一时间倒是忽然想走动了,可也没去问,便应了一声,木容就再不说话。
她回来的倒是不晚,这番病前就已回来,只是一回来方还没回过神来,木家就又接了云家预备前来议亲的书信,还没个计划,莫名也就病了。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天还热的很,却是忽然一夜起了大风下了大雨,冷的很。可也就是那一夜里,她屋里的窗子,却并没有被关上,等她半夜冻醒了起身去关,就觉着头沉鼻塞,第二日便昏昏沉沉病倒了。
虽说秋月来的比莲子迟了许多,可也是莲子所说那般,到底秋月是周姨娘陪嫁的女儿,木容不觉中便觉着她亲近些,于是一味的偏听偏信,许多事情她也就看不通透了。
木容忽然自嘲一笑。
恐怕以着从前自己那性子,即便看到了也未必能想通透。
云家的婚事,她现在当真不想了,可也不愿遂了东跨院的心思,一则是为了不愿让木宁顺心,两人毕竟有那么多清算也未必好去清算的仇怨,即便她不想要了,却也断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成全了木宁。再一则,托赖着这些药她的病症一味沉重不好,却是实实在在的伤了身子的元气。从前倒是因为这一场病,往后的日子里她总时常受病痛折磨。那么即便退一万步讲,她总还要保全自己身子为上。
眼下她身子一日日好起来,恐怕最心慌的,也还是东跨院的了。
木容忽然清浅一笑,盘算起来,她到底该什么时候就好了,乱了东跨院里的分寸,好露出什么纰漏来送给苏姨娘去攥住。她眼下虽没本事自己掀大浪,可祸水东引借力打力,却还是能行的。
秋月这一趟跑的时候不短,早饭罢不久就去的,直到将近吃中饭的时候才回来,倒是抱了一盆秋海棠,面色也是难得的轻快。
莲子上前接了花盆打量了两眼,便忍不住打趣秋月:
“从没见你从管事的那边回来,是这样神情的。”
秋月略带赧然一笑:
“这不也从来没有去管事的那里行事这样顺畅过么。”
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才到了木容跟前来:
“姑娘在这里坐了一上午?消散消散也该回屋的,别受风多了再着了凉。”见木容笑了笑,眼见着带了疲倦,便上手扶了木容慢慢往屋里回,也就顺带交代了这一趟差事:
“簪子总也值几两银子,库里也总还有些下剩的花苗树苗,管事的便说抽出空来就遣几个侍弄花草的婆子来种。那一盆秋海棠……”
秋月忽然住了口,带出几分难为的神情,木容回头看了看,便笑:
“我瞧着挺好的,剪的也好,花开的也好。”
秋月这才松动了些,只是看着木容的眼神仍旧带了几分惴惴:
“我等管事的说话时,二姑娘房里的人把这盆秋海棠给退回去的,说是前些日子送去给二姑娘摆院子的,只是二姑娘似乎不大喜欢,就着人退回去了。管事的见我去要花草,顺手便说给了我们,我倒不大好不接,可终归是二姑娘不要的。”
木容听了便是一低头笑了,木安未必是不喜欢这盆秋海棠,只是厌恶木宁身旁的大丫鬟,名字就叫海棠。只怕以她的多思多想,摆了这盆秋海棠在院子里,就总会觉着是木宁身旁的人站在院子里盯着她,恐怕是怎么看都这么不称心吧。
“我没那么多忌讳,谁喜欢的谁不喜欢的,我只看自己喜欢就行。”
木容拍了拍秋月手臂,秋月这神情才算是真正放了下去。
也是难得,从那日东跨院和苏姨娘之间一回没有正面的交锋后,东跨院竟罕见的消停了下来再没了动作,而东跨院不动了,苏姨娘那边就也没了动静,到底在苏姨娘眼里,也只有梅夫人才配得上是对手。
这几日里有莲子打着掩护,木容悄悄断了东跨院给的汤药,身子倒是日渐好了起来,如此便愈发令木容笃定了她这场病就是这药发作的。她也未作隐瞒,每日里巳时总会到广玉兰树下坐上一会,不仅面色愈发好了起来,就是瘦的好似枯柴一般的身子,也约略结实了些。
直到了这一日,恰是九月十五,而依着太守府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往东跨院请安的大日子,虽说木家太爷太夫人早些年都已过世,即便尚在之时也是始终在上京过活,可东跨院里住着的到底是太守府里的当家主母,礼不可废。
于是这一日天将亮,木容就也就早早起了身。
要说起来,这还是木容重生回来后,第一回往东跨院里去请安,也是第一回和太守府后宅里的这些人聚在一处。
☆、第七章
因着木容的院子离着东跨院最远,木容病后总难免虚脱走的慢,故而便特特早了一些从院子里出来,虽是一路上清净,可进到东跨院里的时候,就听着身后有些微声响,大约是西跨院那边的人也过来了。
到得荣华院门口时,木容便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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