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郡守高声宣:“传人证!”
人证果然就在衙门外,片刻后,只见一行三人进了堂中,跪成了一排。
扫视三人后,甄璀璨捏了捏手指,将指尖捏得发白,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证人一叹气道:“不就是一匹精良纯种的骏马,不就是一捆珍贵难得的药材,若是想要,吭一声就是了。”
这是顾嬷嬷。为她收拾空置的客房,还关怀备至的帮她多铺了一床被褥的顾嬷嬷,指证她偷了一匹马和一捆药材。
证人二咬牙的恨道:“我们十余个丫鬟辛苦积攒数年的月钱都不见了,被偷之前,我见到她鬼鬼祟祟的在下人房门口转悠。我还在厨房附近见到她偷摸的溜达,想不到,厨房里的干粮少了许多。”
这是夏菱。在用膳时悄悄为她多盛了一碗燕窝羮,董姨娘的贴身丫鬟夏菱,指证她偷了银两和干粮。
证人三不住的磕头,悔道:“是小的粗心大意,她牵着马出府时,说马背上的东西都是翟总管所赠,小的见她长得温柔好看,一时被迷了心窍,就信以为真的放她出府了,小的该死!”
这是侍卫。在她出府时,友好的提醒她小心脚下路滑的侍卫。
三个证人毫不心虚的将证词说完了,甄璀璨的明眸闪烁幽光,唇角浮出清淡的笑意,语气泰然的说道:“还有两点。”
“两点?”翟宁的身子前倾。
甄璀璨神秘的一笑,缓声道:“没错,是两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两点。”
看她话中有话,翟宁担心此两点事关重大不宜外扬,他对乔郡守使了个眼色。
乔郡守发话道:“本官还有别的案子要审,你们这等琐事勿误了要案,都先去堂外候着,稍后再审。”
“是,乔大人。”翟宁率先阔步走出衙堂,经过甄璀璨时,低声道:“你仅有这一次机会。”
一次什么机会?
活命的机会?还是说话的机会?
他的嚣张咄咄逼人,如一块巨石压下,甄璀璨只觉胸腔沉闷,闷得她昂起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她的神色中是无以复加的悲怆和怅然,定了定神后,她霍然转身,走向堂外,衣袂飞扬。每走一步,她的内心深处就发出一声尖叫,胸腔的沉闷已到极点。
三个证人纷纷起身,也跟着到了堂外。
堂外院中,影壁前。
四个甄府的人各怀心事,都齐齐的盯紧自知不容小觑的少女。当然,他们的意念已经很坚定,这少女身陷于天罗地网之中插翅难飞,任她再巧舌如簧,也休想糊弄脱身。
甄璀璨背着手,迎风而立,静静的,柔柔的。别人看在眼里的,是惊动天下的艳杀之气。
“说吧,哪两点。”翟宁语气冷硬。
“其一,可否请四位回禀各自的主子,我只求药方,绝不贪求其它,让我离开此处与家人团聚,我可指天发誓,此生再与甄府无关。”
她说得很虔诚,字字轻描淡写,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她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那种发自肺腑的坦然。
然而,四双眼睛根本无动于衷,神态之中均是失望,很失望,转瞬,就变成了被耍弄之后的愤怒。他们要听的不是这种无关紧要、毫无意义的废话,要听的是她亮出全部的底细,看她手中有无把柄要害。之所以给她一次机会,只为了能妥善杀人,以防万一。
她的心猛得向下沉着,沉入尘埃,沉入泥潭之中。
很显然,没有人在意她的初衷,以及她希望彼此能相安无事的诚恳,只是一味的要她的命!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别人让她死的决心。
‘别人’是谁?甄达?夫人李氏?董姨娘?还是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权衡,要扫除所有的隐患和障碍。她将重蹈当年徐氏的覆辙,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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