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火星溅到纸面上,在纸上打出了几个小小的窟窿,窟窿越来越大,卷出一片火舌,席卷而上,转眼将这名单烧成一片黑色的粉末。
她敲敲桌面站了起来,易过容的面颊看上去是个十分普通的清秀少年,几乎辨不出本来的模样,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之后,迈开脚步道:“走吧。”
小雅点头跟上,曹氏夫妻则留在了客栈里,目送他们离去。
……
随着她们的离开,小客栈里两个盛着银霜炭的炭盆收了起来,换成了一个盛着普通木炭的炭盆。
夫妻俩将房中本就不多的女子留宿过的痕迹一一抹去,这才关上东厢的门向正房走去。
谁知刚刚拉开房门,还没迈进房中,就听院中传来啪嗒一声轻响,一道黑色的人影翻过院墙闪了进来。
“什么人!”
曹兴厉喝一声,转身就要抄起院中的木棒。
那人影却压着嗓子急唤了一声:“曹伯!婶子!是我,木头。”
木头?
两人心中微定,赶忙迎了上去,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按照苏箬芸的计划,蒋墨与木头应该借着回乡祭祖之由,暗中帮他们牵制住顾家的生意,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便回乡过年,过完年再回京城。
可现在,原本该陪在蒋墨身边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里,难道是蒋三爷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木头的衣衫有些脏乱,发髻也歪歪扭扭,似乎很久没有整理过的样子,看上去风尘仆仆。
他声音低沉,神情急躁,声音里透着几分掩不住的焦虑:“出事了,我来找小芸,她在不在?”
“小姐?她已经走了啊,”曹兴指着门外的方向道,“一刻钟前刚刚走的。”
木头咬了咬牙,竟一句话都没多说,招呼都顾不上打就直接又翻墙而去。
曹氏夫妇目瞪口呆,同时心中大骇。
能让木头行色如此慌张,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办?”
杨柳容蹙眉问道,眉宇间满是担忧。
曹兴拢着袖子在院中走了两圈儿,思量一番后果断的说道:“给梁安传信,今晚若是没有接到小姐的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决不允许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好!”
杨柳容点头,将马房的小厮叫了进来,仔细叮嘱一番,那人即刻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夜色深寒,雪下的大了一些,空中的雪粒子渐渐变成小小的雪片,落在斗篷上沙沙作响。
苏箬芸与小雅两骑快马向梁安奔去,尽管马蹄子上用棉布包裹了起来,但在安静的夜色中还是显得十分清晰。
两人头上戴着皮帽,脸上也用厚厚的黑巾蒙了起来,将迎面而来的风雪隔绝开来。
她们的马很快,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梁安,但就在他们距离梁安只有不到十里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听声音是单骑而来,似在追赶什么一般,十分急促。
深冬时分,夜半冒着严寒赶路的人少之又少,一骑独行就更是可疑。
两人在夜色中对视了一眼,小雅更是松开了一只握在缰绳上的手,按在了腰间。
就在她们的戒备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
这呼哨苏箬芸和小雅十分熟悉,她们身下的马匹也同样熟悉。
哨声结束的同时,两匹马儿就纷纷放慢了速度,最后索性哒哒的在路上慢慢走了起来。
她们放慢速度的工夫,后面的单骑也追了上来,骑在马背上的人果然是木头无疑。
“你怎么在这儿?小舅舅那里出什么事了?”
苏箬芸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沉声问道。
木头看着她紧绷的脸色,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喉头干涩。
因为苏箬芸行踪不定,所以他之前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为了找她,他一路从陶德赶到梁安,到了梁安才知道她并不在那儿,便又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景锡。
谁知道到了景锡,却还是跟她错过了。
他继续追,冒着风雪狂奔,现在终于找到她了,却忽然宁愿自己没有找到她,这样或许就永远不用开口跟她说接下来的话。
“蒋叔没事,”他极力的克制着情绪,声音却依旧有些颤抖,“是……是蒋老伯,出事了。”
冬日的夜似乎陷入了沉寂,苏箬芸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显得幽深难测:“你说什么?”
木头眼中陡然蒙上一层水汽,肩膀微抖:“咱们离开京城之后,成安侯就辞了官,带着蒋老伯来追你,想带着他跟你一起去沧朔。按行程他们原本能在陈郡这里与你汇合,可是……可是他路上没把蒋老伯看好,把他给弄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苏箬芸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发阴沉,握着缰绳的手嘎吱作响,关节处的皮肤几乎要撕裂,直到听到他说出最后三个字,才稍稍松开了一点儿。
“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
刚刚松开的手再次握紧,苏箬芸眼中迸出一阵寒光,抖了抖缰绳一夹马腹道:“边走边说。”
木头赶忙点头跟了上去,顶着寒风和碎雪继续说道:“成安侯这次出来带的人太少,蒋老伯丢了之后他和身边几个下人四处去找,结果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才想起让人把消息传给小姐你,让你想想办法。”
“可他们当时不在陶德,不知道你已经不在送亲的队伍里,传信的人直接跑去追赶靖康公主的仪仗,跑到半路才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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