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当他是我的弟弟那般对待即可。不必太外道。”
齐妙点头。
说话间,婢女已将棋盘和紫檀木的小方桌撤了,罗汉床上空了出来。齐妙就撤走白希云背后的迎枕,去取了百子千孙的枕头来给他枕着:“你就在这里睡一会儿,我去给你预备一些好克化的来。”
白希云点头,又抓了她的手握了握,“辛苦你了。”
红霞爬上面颊,齐妙抿着嫣唇摇摇头,逃也似的出去了。谁说重病之人脾气就古怪冷漠的?就连一开始的阴森之感都是幻觉!齐妙现在觉得自家夫君分明就是个谦谦如玉的君子。当然,忽略他的脸。
齐妙在厨房预备鱼肉粥时候就想,她不但要恢复他的身体,还要将他的脸也保养好,因为她现在很想看看白希云真正应该是什么模样。
而齐妙在小厨房中忙碌时,屋内留下照顾白希云的问莲就到了罗汉床前行礼,“世子。”
白希云面朝内侧躺着,闻言睁眼,清冷的说出一个字:“说。”
“夫人吩咐了我们轮流去监视金香园与锦绣园的动静,今日得知……”问莲将白永春被正妻追打的事言简意赅的说明,又道:“当时玉莲提议夫人将这件事暗地里宣传开来,夫人拒绝了。”
白希云眨了眨眼,淡淡道:“怎么说?”
“夫人说,那毕竟是您的父母,闹开来怕您不喜欢。”
问莲回了话就垂首立在地当间儿,之能听见外间墙角摆放的西洋坐钟发出嘀嗒嘀嗒的摆声。
约莫着是听了十来声,才听白希云淡淡道:“问莲,你可知错?”
问莲一愣,扑通跪下了,额头上迅速冒了一层汗,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往后,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问莲的脸一瞬间犹如火烧,当即慌张的跪下叩头道:“世子息怒,婢子知错了。”
白希云是在告诉她,不要自作聪明的以为背地里监视了世子夫人的举动就是在讨好世子。因为在世子心目中,夫人的地位更加要紧,她做的事情不论对错,他都能包容。
问莲紧张的身上发抖,来之前骆咏就已经给他们都讲的清楚,白希云此人心冷手黑,真正是个谋算无双翻脸不认人的主儿,脾气又十分的古怪冷淡,他们若是服侍的好了尚且罢了,若是服侍不好丢了小命儿到时候就是他都救不了他们。
正因知道这个,问莲才想在白希云面前表现的。谁知却打错了主意。
“去吧。”白希云又闭上眼:“我记得你擅长厨艺。”
“是,婢子这就去厨房帮夫人打下手,婢子告退。”问莲叩头,恭恭敬敬的退下。
到了廊下被傍晚的凉风一吹,问莲才发现自个儿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其余三人原本是在廊下守着的,见状围上来。问莲只摇了摇头,道:“我去厨房帮帮夫人,你们守着世子。”
他们经过特殊训练,都是玲珑心肝,一下子都明白了,看向小厨房的眼神就有些肃然起敬。
看来世子夫人在世子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老太君的锦绣园这会儿已经乱成一锅粥。张氏鬓发散乱的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的极为伤心。
白永春则是跪在远处紧挨着集锦槅子,衣角和袖子被剪刀绞出两道口子,还有一剪子戳破了他的胳膊,留了几滴血。他原本就是与琴儿行好事时中途被打断的,本就仓促,如今又被追着跑,衣裳头发都乱了,竟比狼狈不堪还不如。
老太君盘膝坐在临窗放置的三围罗汉床上,手中的翡翠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淡淡的含笑道:“你们夫妻俩,都是快抱孙子的人了,如今还如此闹腾,也不怕叫小辈儿们知道了笑话。张氏,你做婆婆的难道不想在儿媳面前立身?”
张氏抽噎着:“娘教训的是。可是侯爷也太过分了,竟将那小浪蹄子领去上房。这么多年,我为了咱们家里一直忍耐着,那秘密咬死了不说,我心里的苦楚想必娘是知道的。侯爷在外头拈花惹草也就罢了,只要不将人带到我跟前来我也忍耐了。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觊觎齐氏,还将琴儿那丫头收用后放在我屋里去行那等下做事。求娘给儿媳讨个公道。”
她抽抽泣泣声泪俱下所言,当真一句句都戳在老太君与白永春的心窝子上。
当年那件事,也的确是他们对不住张氏。
可是对不住张氏的同时难道他们没有损失?为了保守秘密保住白家的富贵,这件事竟然被张氏拿来说嘴了这么多年。
尤其是他还当着老太君的面说起他觊觎齐氏的事儿了。
白永春怒极就要开口反驳,却在开口前被老太君一个瞪眼止住了话头。
“侯爷也少说两句吧。还不去外院书房里反省反省!”
眼见着老太君都这样,白永春再大的气都不敢生了,赶紧磕头道:“娘息怒,儿子这就去反省。”
“快滚出去。别在我这里碍眼。”老太君起身下地,三寸金莲趿拉着茶金色的绣花鞋,手持佛珠到了张氏跟前双手拉起她:“好孩子,娘知道是苦了你。叫那畜生自己反省去,你可不许再哭了。这种事传开来叫人知道了笑话不说,万一让朝堂中政敌抓了侯爷的把柄,到时候你且看你哭不哭?”
张氏也知道老太君说的对,这么一说却觉得更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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