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自嘲一笑:“没想到诺大的思齐殿留给她的印象还不及一次杖刑…她明明害怕这些,可是当初为了逃离我,竟然不顾身上的伤,竟然有勇气从瀑布跳下去…”
姚僧垣没有说话,依旧立在他身后。
“此次有劳姚公,另外再帮她开些安神的方子吧。”宇文邕说完便遣他退下了。
他独自站在亭中,拳头越攒越紧。
落儿,你忘记了我们的美好过去,却为何会记起我对你的伤害?
是我伤你太深…还是比起这些伤害来,那些美好的回忆才让你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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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醒来喝过安神的药,又听说太子没事的消息,终于安了心。
因为担心她的情况,宇文邕连续几日守在她身边,将公务也搬来了思齐殿,还特意令尉迟运从同州宫里接来了五郎一家,好让她在寂寞之余有它们相伴。
同时他以先前征吐谷浑之功,晋宇文孝伯为京兆尹,入为左宫伯,不久后又将他转为右宫伯,并令其亲自负责思齐殿的守卫。
尘落整日无所事事地在思齐殿里发呆,时而给他捣捣乱,时而去挑逗挑逗五郎,时而去采几朵花草,时而又吹吹笛子打发时光。
这些日子,思齐殿也时常来些外臣走动。
一两次下来,她认识了其中几个,比如乌丸轨大人,比如宇文孝伯大人。
这两人时常来和他讨论些近期的政务,当然还有一个话题便围绕了太子。
有一次,她正在亭中小憩,忽然听到屋中他发火的声音,她心下好奇,就小心地走到窗边偷听。
当时,乌丸轨大人说皇太子仁孝无闻,复多凉德,恐不了陛下家事。
为了证实此非一家之言,还让他宣来文武奇才,识度宏远的贺若弼商谈。
可等他召来贺若弼询问的时候,贺若弼却说皇太子养德春宫,未闻有过,甚至反问从何处得闻此言?
之后他并未再追究,但她却听到了乌丸轨大人和贺若弼大人出来时说的话。
乌丸轨大人责怪贺若弼说他平生言论,无所不道,今日怎生出了反复?
贺若弼却反责怪说是乌丸轨大人的过失,皇太子毕竟是国之储副,岂能轻易说这样的话。万一事情有失误,便至灭门之祸。本来让公密陈,何得变成直言无讳。
乌丸轨大人听后默然久之,只说:“吾专心国家,遂不存私计。向者对众,良实非宜。”
尘落心下暗暗佩服,可是想到上次太子所受的伤,最终没有把这些告诉那个人。
之后的某日,宇文邕与宇文孝伯在思齐殿里切磋象戏。
她在亭中观战时听他问宇文孝伯大人:“我儿比先前可有长进?”
孝伯大人说:“皇太子比惧天威,更无罪失。”
他听后心情大好,多日来的愁颜都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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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落尽的时候,宇文邕迎来了自己的寿辰。
因为高氏的提醒,尘落提前画好了一幅《仙子拜寿图》,在他寿辰那日送给了他。
宇文邕微微诧异,心里莫名紧张,问起她怎么知道今日是他的寿辰,听说是高氏告知的才放下心来,称赞起她的画作。
尘落不知道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嘟着嘴说他敷衍自己,是不是不喜欢这件礼物,还是自己记错了日子,难道今日不是他的寿辰?
宇文邕只道她没记错,他只不过没想到她会准备画作为寿礼给他。
她不禁问起以前她会送什么的问题。
宇文邕带她去了偏殿,殿中挂着几幅画作,墙上还有面具、玉笛等物。
他说这里是他们收藏彼此很重要东西的地方,这些画作都曾是她送的,有寿礼,有其他…
她一个个欣赏着,看到面具时竟觉眼中酸涩…
她上前拿起其中之一:“为什么这个破了?”
“你发脾气的时候撕坏的。”宇文邕上前揽住她,“不过你舍不得扔,又给粘好了。”
尘落努力回想着,却依旧记不起曾经的点滴,她又问道:“原来我这么没创意,每年都送你画,看来以后不能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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