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药?”见着公主确实没有责罚的意思,林其生的声音虽依旧打着颤,到底镇静了许多,“不知公主想讨哪位药?”
端坐在上首的薛云图发出一声嗤笑:“本宫不通药理,也不知具体的名姓。不过林大人出自杏林世家历代为宫中御医,想来能为本宫解惑。”她微微弯下腰,靠近了林其生,“本宫要的,是一味能迅速使人重病又不致死且极快就能治愈的药。”
林其生悚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在他的前面,是嘴角含笑的公主与一脸阴沉的武威将军。瞬间脑海中就转过了许多宫中隐晦之事。
“臣、臣……”御医跪在当中的身子已抖的像风中落叶一般,连话都说不明晰了。
过了许久,薛云图才坐直了身子淡淡开口道:“林大人不必担忧,本宫这药是给自己吃的,不会因此害了你的性命。”
“臣不敢!臣不敢!”林其生闻言却抖的更狠了。
“不敢?”薛云图似是想起了什么糟心事一般冷哼了一声,“林大人的胆子素来大的很的。你且放心,这次的事绝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只告诉本宫,这药,到底有还是没有?”
☆、第 31 章·补第28章
第31章
这大概是林其生有生以来最为难熬的时刻。年近五旬的太医院左院判跪伏在地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冷汗已将脊背的衣衫浸得湿透,门外微风吹过就忍不住微微打着哆嗦。
他也不知到底是因为怕,还是因为冷。
春日的风带来的,并不全是温暖宜人。
“林大人,想好了么?”坐在上首的薛云图捧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脚前跪着的人。
圣上虽然病危,但公主依旧是这大黎朝中最尊贵的几人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林其生犹豫再三,终于抖着声音开口道:“禀公主,那药真的没有。”
“没有?”薛云图嘴角含笑,声音中却一丝笑意都无,“我怎记得不是这样?”
她在前世因着皇兄突然病逝曾仔细翻查过宫中几味秘药,也曾去太医院中问询过当时已是太医院院正的林其生,虽没查出皇兄病逝的隐情却将那些奇怪作用的□□、秘药、补药都了解了个通透。
“果真……没有!”林其生抖的更狠了些,他抬起头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薛云图身后的傅怀荫,“将军!还求将军帮臣说句话啊!”
他临近门时是听到公主与武威将军间的亲近称呼的,此时不由将期望放在傅怀荫身上。
从林其生进门起就没有说过话的傅怀荫笑的十分温和,完全不像平日朝堂上的冷若冰霜:“林大人这是哪里话,傅怀荫不过是来为公主保驾护航罢了。”
林其生一僵,又将头埋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薛云图终于有了动作,她平平伸出端着茶盏的手,指尖微松上好的汝窑茶盏便碎了满地,飞溅而出的茶水溅了林其生一头一脸。她站起身,踱步走到林其生身前,嘴边的笑意终于消失不见:“林大人,你可知我是谁?”
“您……您是……”林其生抖着嗓子话不成声。
“本宫姓薛,是大黎朝的嘉和公主,唯一的皇女。”薛云图好心的帮他做出了回答,却是声色愈戾,“当今圣上是本宫的父亲,太子是本宫的同胞兄长,便是本宫的——未来驸马,亦是太子伴读未来国之栋梁。林大人,您好好想想,如果得罪了本宫,这大黎朝上下有几个人能保得住你?”
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仅有的几个人会不会为了他小小御医驳了公主面子便是用脚趾想想都知道。
待眼前的裙摆终于回到了椅前时,林其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公主!殿下!千岁!实在不是臣不愿献药,实是那药太过伤身,臣不敢进献给千岁啊!”
“所以说,这药还是有的喽?”
自然是有的。
在逼着林其生将府中藏药进献了出来,薛云图捏着药瓶心满意足的带着傅怀荫一起离开了左院判府上。
当站在武威将军府门内时,踏下马车的薛云图松开了扶着傅怀荫的手仰头看着天边赤红的晚霞。她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得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松动了些许。
“阿婉。”紧跟在薛云图身后的傅怀荫却在她舒气的时候叹了口气。
薛云图抬手打断了傅怀荫接下来的话。她回过身抬头看向脸含担忧的傅怀荫,神情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轻松:“舅舅,阿婉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不论如何,都是尽快让皇兄回宫稳定朝纲更加重要。”
皇位正统四个字生生将傅怀荫所有的劝解都堵了回去。
圣体病困,太子不归,实在不利于朝政安稳。
“舅舅,派人送我回宫吧。”薛云图留下一个笑容,向着方才更衣的房舍走去。
傅怀荫看着薛云图的背影,只觉得心中的忧虑更深了许多。他再次叹了口气,召来管家吩咐人套车备马。
不论如何,公主不能再出事了。
有将军府的人保驾护航,公主自然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皇宫。而在宫门口等待了公主近乎一整天的赵苔地刚一见到她就两眼放光的迎了上去。
赵苔地居后一步,弯着腰扯了扯薛云图的袖子小声道:“公主娘娘哎,您可回来了,干爹他都快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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