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开怀一笑,更是光彩照人。
傅砚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让它唐突地黏在公主的身上。只不过听着公主的轻笑声,傅砚之的的耳根就已是滚烫一片,所幸位卑居末座,并没让坐在上首的太子与公主发现什么不对。
薛云图笑得够了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继续为傅砚之解释目前查到的所有前因后事:“卫家有人看不惯怀瑾得父皇青眼,便不顾整个家族从中作梗。他们堂兄弟间想要知道对方的偏好自然十分简单,只是没料到中间会多了个你,又多了个我。”她冷笑一声,随手抛了个青橘给傅砚之,“这样的蠢货,居然也敢妄想尚公主?”
那个姓卫的也算有点脑子,知道那日会考教后就贿赂了一个御马监的小太监藏针于马蹄。因着针细且韧,折在马蹄中从外面看去几乎毫无破绽,所以光查那匹黄鬃马为何暴怒就花了薛密不少时日。他时间也把控的极准,要到马儿带着人一步步跑动许久之后才会让针刺穿马掌深陷进肉里,本就是跑动中的马儿受痛自然会狂躁起来。
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出公主会抢了马。
卫二公子半路惊了马摔下来,所有人只会觉得是他骑术不精是个意外;公主惊了马,那就只能彻查到底了。
这一查,自然就查出许多东西来。
“那能否与辽东扯上关系?”傅砚之一语中的,直接道出了重点。
“能否?这事当然跟皇叔没有什么关系。”太子笑的十分温和,跳过了傅砚之话中重点。但他眼中闪现的冷意任谁都无法忽视,“不过那小小一根钢针是辽东特产罢了,当然与皇叔……无关。”
从钢针的来源查清之后,死也掰不开那个卫家小子牙齿的薛密就再也不是那个将世间万物都看得十分美好的单纯太子了。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辽东王胆敢将手伸到妹妹身上,就不要怪他这个做侄子的不客气。
看着明显不同于以往的兄长,薛云图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虽兵行险招以身犯险,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险是没有白冒的。
皇兄对辽东一系的防备之心已起。
重来一世的薛云图当然记得,她的“怀瑾哥哥”曾在父皇传出赐婚的意思不久之后便被自己本家的兄弟暗算折了手臂。也当然记得卫瑜曾在醉酒后口无遮拦地说过他并不想尚公主的话。
所以卫瑜这顿打,挨的并不冤枉。总归他不在卫老爷子的手下受伤,就要在马上受伤,自己说不得还是救了他一命呢。
“祸首已然伏诛,这件事就算了了。”薛云图伸手从傅砚之手中拿过已经剥好的橘子,细细去了白丝塞了一瓣到兄长的嘴里,“至于北边的事,咱们只等明年再算就是了。”
年满十八的各诸侯王之子都要在加冠之后进京进学,明年便是辽东王世子薛安成年的好日子了。
薛密看了看妹妹,到底将嘴里的橘子瓣咽了下去。
但心头的那股气,到底难以平静。
“太子您与辽东世子乃是极亲近的血脉,待世子赴京,您与他自然与其他皇亲不同的。”
作为太子唯一亲近的诸侯王之子,辽东世子自然会成为其余世子王孙的眼中钉肉中刺。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即为借刀杀人。
被酸的一个激灵的太子看着下首的傅砚之只觉得更顺眼了。薛密本以为傅砚之不过天赋极佳,却不想他今日刚一听到锦州卫家与辽东之事便能举一反三,可见天生就是个心思灵敏的。原想着需得调教几年才能得用,现下看来是大大省了时间了。
妹妹这次真的探到宝了。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一年。
这一年中并无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常常被人谈论的不过三件事。一是太子积威日重,已被明德帝托付了不少要事;二是嘉和公主与卫家二公子的亲事已传的人尽皆知,圣上却迟迟未下明旨赐婚;三便是太子身边那个形容俊美却少言寡语的伴读傅砚之,并不像外表那般软弱可欺。
连带着被卫太傅教训了几顿后态度端正了不少的卫二公子在内,整个东宫都一改往日和善的景象,水泼不进一字难传,治理的如铁桶一般。所有人都说太子日渐长成,已真正有了国之储君的威仪。
而与日渐长成的太子相比,一日比一日愈发娇蛮的嘉和公主反倒成了朝臣们担忧的对象。
毕竟以大黎的祖例来说,成婚后的公主都是有上朝参政的权利的。虽然未来驸马隶属东宫,但明显卫二公子不像能制得住公主的人。
魔星入朝,只怕会搅个人仰马翻。
而此时,朝臣们口中任性妄为的小魔星嘉和公主却完全无心于与那群尸位素餐的老臣们抗争。
这几日一直窝在乘化宫中的薛云图斜倚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绿叶盈盈绰绰叶影,细白的手指毫无意识地将一缕发丝搅成一团。
只要一想起近些时候父皇和皇兄带着暧昧意味的暗示,薛云图就觉得心中憋闷异常,恨不得拿鞭子狠狠地抽谁一顿。
“殿下。”深知公主坏心情从何而来的乘化宫大宫女盼儿很有些战战兢兢的靠了上来,“殿下,赵公公求见。”
薛云图将搅成一绺的头发甩到背后,烦躁道:“哪个赵公公?赵德水还是赵苔地?”
“奴才赵德水,见过公主千岁。”未经传召就蹑手蹑脚走进来的赵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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