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放轻脚步。
山风阴冷,空气中夹杂着腐烂的气息。
谢珏正色道:“那一日我故意在刘裕的近侍身上淋了我的血,那些傀儡吃了之后便开始自相残杀。”
“是你做的?”
玉润恍然大悟,心中暗暗感动原来谢珏那一夜虽然没有追上自己,却也在暗中布置了这些,实是用心良苦。
“若是想要近桓澈的身,必须得先把这些东西弄走。”
谢珏的修长的手指在玉润的掌心轻轻刮了一下,嘴角仰起的笑容好似是在向她邀功。
“帮那些被束缚住的亡灵解脱,卿卿,你说为夫是不是做了一桩好事?”
玉润忍俊不禁,刚想应是,却转瞬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在原地。
“卿卿……你怎么了?”
见到玉润原本红润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一片,谢珏不由得心生疑惑,连忙顺着玉润的目光看了过去。
仍旧是那一日他们制服了桓澈又送走谢明珠的地方,只是这一回,早已经龟裂的土地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边缘有无数白骨挣扎着向外攀爬,凄厉的嘶吼犹如绵密的细针一般侵蚀着玉润的神经,此时此刻,她已不再能听到外界的声响。
谢珏紧抿着薄唇,伸出宽大的手掌捂住玉润的耳朵,灿若星辰的眸子轻轻合上,嘴里轻声默念起来。
昏昏沉沉的玉润只觉得自己不知何时挣脱了谢珏的双手,木讷的向前移动着,转眼间,就来到那巨大漩涡的旁边。
她情不自禁的弯腰附身,只见到赤红色的漩涡中,正浸润着一具具尸体,时不时有赤红色如同蛆虫一般的红色生物从尸体的眼睛,鼻腔,嘴巴处钻了出来,它们每过之地,尸体上的肉就会被吞噬殆尽,只剩下一具具白骨。
还有一些尸身临死之前攀住了漩涡的边缘,无数血红色的驱虫盘踞在尸身的腰部,转眼被咬的破烂不堪的身躯就只剩下了半截。
玉润只觉得一阵阵作呕,她很想撇过脸去,但不知为何却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尸体被啃咬成白骨,最后挣扎无果又被赤色的洪流淹没。
“卿卿,闭上眼睛。”
耳边突然传来男子清润的嗓音。
玉润呼吸一紧,旋即依言将眼睛闭上。
就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合上的瞬间,周遭的一切全部陷入黑暗,而那些冤魂狰狞凄厉的嘶吼声也同时归于平静。
玉润深吸一口气,清晰地嗅到鼻尖有幽幽兰香萦绕。
“睁开吧。”
谢珏微微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玉润猛的睁开了眼,只见眼前的漩涡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句句白骨凄惨的散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而在白骨的身旁,漂浮着的亡灵全都虔诚的跪倒在谢珏面前,顶礼膜拜。
谢珏素手一扬,将白玉制成的令牌抛入半空。
折射着日光的令牌仿佛是一道金色的闪电,飞快的略过每一个灵魂,所过之处,便燃起幽绿色的火焰。
被火焰包裹着的亡灵并没有露出半分痛苦的模样,全都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渐渐在火焰中化成萤火虫一般晶亮的光点。
玉润侧眸,正好可以见到谢珏俊朗的侧脸,此时此刻,他神情无比专注,完美的轮廓被柔光包裹着,竟是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玉润的心脏不由得漏掉了一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谢珏,精致如斯,宛若神祗。
玉润不忍心打断他,直到最后一个亡灵也化作能够穿梭黄泉的萤火,她才终于开口。
“那些亡魂临死前的衣着,怎么好像是……”
“那是越人。”
谢珏的声音铿锵有力,玉润却是一脸惊愕。
“越人?你是说,他们是闽越王的手下?”
“不错,我听先祖说,百年前鬼府出了一桩悬案。”
玉润眸光一亮,顿时对“悬案”这两个字起了兴致。
“闽越王倾心的这位汉室公主下葬之后,他曾经带领数百亲兵来到此地,想要证实爱人死讯的真假。”
听到这里,玉润恍然大悟,有些唏嘘道:“如此说来,那些亡灵,就是百年前闽越王的亲兵了?”
“嗯。”谢珏颇为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里原本就是殉葬之所,那位汉室公主和亲的夫君也是一位藩王,为了不让她死后被生人所扰,也为了掩盖墓穴的入口,他便在那些工匠的必经之所,设下了巫蛊之术。”
“难怪这里,寸草不生,树木枯萎,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玉润有些感慨,同时又有些疑惑。
“那现在呢?这蛊术若是还在,我们怎么没事。”
闻言,谢珏神秘一笑,只是那笑容很冷。
“之所以谓之悬案,是因为洛阳王那数百名亲兵,原本已记录在生死簿上,只是没想到,他手里竟然有一道能够号令鬼军的冥符,那些亲兵死后,他便用这冥符指挥那些冤魂,将巫咒一同带入地底。当时我那先祖领命前来,却发现半个亡灵也没有见到。”
听完谢绝的话,玉润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脚下,眉头轻蹙。
这时,耳边又传来谢珏的一声轻叹:“直到后来鬼差们知道了真相,可却仍旧束手无策,所以先祖才会将桓澈的灵魂待到此处,本以为能够依靠那强大的巫蛊之术将他困住,却不料……”说到这里,谢珏话锋一转有,又道:“卿卿方才瞧见的,是白日里的场景,每到夜晚,那些蛊虫便会褪去,而被白日里被啃食掉白骨又会重新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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