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里面喧软的饼子,问道:“五爷,你的手是咋整的?”
五爷叹口气:“别问。都是五爷年轻时作孽,自己作得。”
程灵慧看见五爷的棉袄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说道:“五爷,你衣裳破了咋也不缝缝?”
五爷说:“反正也没人看,缝它干什么?”语气中不尽的萧索。
程灵慧吃完饼子,说道:“五爷,俺好了。俺要走了。”
五爷道:“那就走吧,省得家里大人担心。”
程灵慧走出场屋很远,回头时看见五爷还站在门口目送自己。她挥了挥手:“五爷,你回去吧。外头怪冷的。”
五爷点点头:“就回。”
程灵慧看见五爷回头的时候脸上有什么一闪,仿佛是泪光一般。
她回到家里,二姐已经把午饭端上桌。程灵慧吃了半块棒子面饼子,不太饿。吃饭就有些心不在焉。奶奶察觉了,问她怎么了。她把好像看见五爷哭了的事跟奶奶说了。
奶奶沉默了许久,叹道:“老五也真是不容易。”
爷爷接口道:“谁又是容易的?他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能怪谁?”
奶奶道:“也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说那老天爷咋就到咱头上就不睁眼了呢?”说着嗓子就发哑。
程灵慧知道她又想起了大姐,急忙打岔,问道:“奶,五爷的手指头到底咋回事?”
奶奶说:“让仇家给砍掉的。”
爷爷就打断奶奶的话:“你给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奶奶就任凭程灵慧怎么问也不肯说了。这个疑问程灵慧以前也问过,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吃了午饭,家里要炸麻糖和粘面果子。这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刚出锅的粘面果子又好看又好吃。程灵慧直吃了个肚圆。
炸完果子天已经麻麻黑了。奶奶用高粱秸秆扎编得‘撇子’(一种浅筐儿)捡了些麻糖和果子,让程灵慧给五爷送去。程灵慧端了撇子一路小跑就到了西场。
五爷感动的老泪汪汪:“也就二哥、二嫂逢年过节还惦记着俺。”
程灵慧看见五爷掉泪,心里莫名的不好受,说道:“以后俺也惦记着你。”谁知五爷听了,哭得更凶。一大把年纪了,满脸鼻涕眼泪跟个小孩儿似得。
五爷哭罢了,问程灵慧:“你家就几个闺女,也没个小子。要是将来到了婆家,婆家人欺负你们可咋整?”
程灵慧想也没想道:“谁敢欺负俺二姐,俺打不死他。”
五爷道:“你一个人,咋能打过人家一家子嘞?”
程灵慧想了想也是,不由有些犯愁。
五爷说:“这么着。你以后下学了先来俺这儿。五爷教你点儿防身的本事。那草药,五爷和你一块儿挖。”
程灵慧问:“啥本事?”
五爷说:“你别问,来就是。这事儿得悄悄的,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连你爷爷、奶奶都不能告诉。你能做到不?”
程灵慧问道:“为啥不能让人知道?”
五爷叹息道:“你五爷年轻时做了错事,得罪了人。要是让人知道你跟着俺学本事,那就麻烦了。”
程灵慧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吧。只要能保护二姐和四妹、五妹,俺谁也不告诉。”
五爷一直把程灵慧送到村口大梧桐树下,一再叮嘱她,千万不能跟别人说。程灵慧保证了又保证,这才告别五爷回了家。
第18章、多事之秋
这个春节家里的气氛比往年沉闷许多。程灵慧也没什么心情到处去玩。就整天长在五爷的场屋里。这才知道五爷要教自己的本事原来就是站桩,扎马步。
程家庄一带,农闲时青壮大多以拉脚为业。又因为距离姑苏书院不远,所以崇文尚武之风甚浓。有条件的家庭,几乎哪个小子都上过两年学堂。而说起习武,家家户户的男孩子只有身手高低之分,没有哪个不会的。程灵慧自幼在村里撒着欢儿的疯玩儿,对于站桩、扎马步丝毫不觉得陌生。她只是奇怪,这有什么好练的。
五爷看出她的疑问,从炕洞里掏出一个包袱。层层打开露出一根绳鞭。
何为绳鞭?
普通的鞭子四五尺长,绳鞭足有一两丈长。一般人想挥动起来都难。五爷这条绳鞭,鞭柄有一尺长短。乌黑光滑,泛着暗光。鞭身用牛筋绞着金丝拧成,柔韧又结实。鞭梢上还缀着一把三寸长,寒光闪闪的短刃。光看就知道这短刃一定锋利无比。
程灵慧一看见那绳鞭,胸中就忍不住心潮澎湃。一把将鞭柄握在手里。触手微凉温润,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
五爷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这条鞭子是俺师傅传给俺的。现在认识它的人可是不多了。不过,你要是想驾驭它,至少还得练三年的基本功。你怕不怕苦?”
程灵慧挺胸抬头:“谁怕谁是小狗儿。”
五爷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五爷就相信你。不过,这鞭子得到了你出师的时候才能给你。”说着,也不管程灵慧祈求的目光,把那鞭子又收了回去。自此,程灵慧练功十分刻苦。等她十三岁时,胳膊腿上绑着重沙袋,翻山越岭跟玩儿似得。当然这是后话。
时光如梭。转眼程灵慧十五岁了。去年就不去上学了。一是因为她长大了,整天混在男学生中间总是不好。二是山长也没什么教她了。她一个姑娘家也考不了功名,白白浪费光阴罢了。
年前二姐说了婆家,看好的日子就在今年八月初。说来也巧,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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