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公子撇开眼鄙夷轻哼,“你倒是有做奸商的资质,见钱眼开。”
可不是吗,提到银子,眼睛就冒着光,盯着他的模样就差没扑上来将他一口吞下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才跟个软骨头似的,凡事好商量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安小瑾不以为然,小脸上洋溢着兴奋,找了条凳子在公子面前坐好,就等着银子来砸她。
当然,她本身不是贪财之人,但如今的处境可不容她清高,若她依旧是独身一人倒也无妨,现在她还有贞娘。
“公子此言差矣,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若身无分文便是寸步难行,您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难以体会我们这些吃了下顿无下顿的小人物的无奈,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日子让我们学会了生存。”
想到睁眼看到的破败茅草屋,碗里稀得就一丁点儿玉米渣漂着的玉米粥,她便有些心酸。
闻言,少年整理衣角的手顿了顿,后又若无其事道,“如此说来你经常挨饿,难怪眼里只有银子。”
对此,安小瑾不可置否摊手,她睁眼后倒是没挨过饿,因着岳家夫人发善心,给了不少吃食,虽才进岳府半日,因着岳泽轩的关系也无人敢轻视她,可她知晓贞娘母女以前过得极其不易。
少年只当她是默认,颇为别扭道,“过几日让卫离再给你娘送些银子,你有事可……若缺银子,直接与我说便是。”
安小瑾震愕,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缺银子直接说……听起来很不错。
“多谢公子。”她懂得见好就收,眉开眼笑。
很显然少年公子不吃这一套,又是鄙夷地轻嗤一声,傲娇地抬眼望屋顶。
“十两银子也得我满意了才有。”
进一步的相处让她发现,其实只要用对了方法,眼前这病娇公子远比岳泽轩好应付得多,至少他的喜怒都很明显,厌恶就是厌恶,从不伪装。
而岳泽轩则不然,有些人即便是不喜,他也笑脸相迎,就如这回一同相约而来的几位公子哥,在她看来也并非都倾心相交,不过是因岳家需要这样的交际罢了。
想到这些,安小瑾又觉着眼前这少年其实还不错,真心相待必不会错。
“公子,容我逾矩,尚不知公子大名,是以有些好奇。”
“得寸进尺。”少年哼哼着又白她一眼,对上她期冀的目光,心不甘情不愿地报上了大名。
“纪如卿。”
“比我的名字气派多了。”她狗腿地奉承着。
纪如卿瞥眼道,“不若我给你改个更气派的,不收钱。”
他特意咬重‘不收钱’意在揶揄她眼里只有钱。
“不劳您伤神,听老人言,贱名好养活。”她很识趣地拉开凳子些,退到安全距离,笑应道,“我娘说我这名儿是我爹取的,爹去世得早,改名便是大不孝。”
她一本正经地胡诌,纪如卿却信以为真,神色带了几分戚然,“亲情能得便是幸运,若是连最后的真心被拿来利用,即便为情死了也显得可笑。”
安小瑾愕然,她不过一句笑言竟引得他伤怀不已。
纪如卿并不像表面看着的风光霁月,且他的性子也不像是淡然物外看破尘世的超脱,却在这远离尘嚣之地隐居静养,细想之下便很是不寻常。
他不是自愿隐居,那便是被迫的。
被迫等同于囚禁,但听卫离言语间所透露的,他口中的‘夫人’应是纪如卿的母亲,但这也说不过去,一个母亲知晓自己儿子的处境,应该想方设法解救才是,竟还有心思往儿子身边送女人。
瞧这架势,莫不是认为儿子就该在山里困一辈子。
她忽然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静养也不一定非得选人迹罕至的山里,寻一处幽静的宅院便可,这里却是偏远了些,就连生病看大夫也极其不易。”她暗自打量着他的神色,想瞧出一丝端倪。
纪如卿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凤目微凛,惊现冷意,很快便压下,自嘲一笑,“外表的华美不过是掩饰内里的肮脏不堪,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便是这个理。”
隐晦的一句嘲讽却让安小瑾心惊,她不是多事之人,可想到一个母亲将自己的儿子囚禁,这得是多狠绝的女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静心一想便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妙,无意中走入困局,想脱身难了。
“我似乎被你害了。”她扯了扯嘴角,终是笑不出来。
从他的三言两语便猜出事情大概,纪如卿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小丫头,大智若愚,这等心智恐不仅仅是聪慧了,与当年的小师妹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你发觉了,这可如何是好。”凤目如宝石熠熠生辉,满是找到同盟的得意,唯独少了无辜牵累别人该有的歉意。
安小瑾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心绪平复后勾出一笑,向他伸出手。
“祝我们合作愉快。”
呃……
纪如卿一时没跟上她的思绪,不明白她所言何意。
这便是交流障碍,安小瑾尴尬地收回手摸摸鼻头,看了眼关好的房门后才起身走到纪如卿身旁,凑近附耳低语。
“你我联手,想法子从此处脱身,离去前先攒够傍身的银子,反正银子也不是你掏,多多益善。”
纪如卿怔了怔,随即失笑摇头。
“不成的,我中了毒,没有解药是跑不远的。”
“你娘竟对你……”安小瑾不敢置信惊呼出声,又怕隔墙有耳赶忙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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