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乐的鼻子。
“春天一到,这林子里到处都开着毛连连,我早就习惯了。”乌乐一脸淡定道。
“所以不怕痒了?”顾南挑眉问道。
乌乐点点头。
顾南突然爬坐起来,伸手就去挠乌乐的胳肢窝。
乌乐没料到顾南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愣愣的望着她。
见乌乐没有反抗,顾南欺身上前,越发加大了动作。乌乐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捉住顾南的手,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四目交织的一刹那,整个世界都静寂无声了。
望着咫尺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顾南突然清晰的认识到:乌乐并不是她刻意在脑海里定位的十九岁的大男孩。这一次,她的玩笑,似乎开大了。
如此亲密到危险的动作,令乌乐突然回过了神。他放开顾南的手,倏忽站起身来。
顾南从草地上坐起来,为了破解这一刻的尴尬,她故作轻松道,“我听说怕痒的男人怕老婆,看来乌乐以后是个‘妻管严’,我们妮雅有福了。”
乌乐默不做声,转身去乌桕树枝上取下渔网,一点点卷裹成团,收进了布包中。
“今天不捉野鸡了吗?”顾南一边拍着身上沾的草叶、花粉一边问。
“这里捉不到了。”乌乐拨开面前的树枝,径直往前走了。
顾南愣了一下,追了上去,认真道歉,“乌乐,对不起,刚才是姐姐不对,玩笑开过火了。”
“没什么。”走了好一阵,乌乐才低声回了一句。
“你在生姐姐的气?”
“没有。”
“那为什么不跟姐姐说话?”
顾南每一句话里都用“姐姐”来代替了第一人称的“我”。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的乌乐,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那练习一下昨天学的对话吧。”
“好啊。就先从‘你的名字叫什么’开始。晋布,名卡热?”
“乌-勒儿。”乌乐答道。
“对了,乌乐,你的名字在纳依语里是什么意思呢?”顾南突然好奇问道。
乌乐抬手指了指天上,“云朵。”
“云朵?”顾南抬头望向天空,一望无际的湛蓝天幕上,浮着几朵像一样的白云。那么的柔软、洁白,难以和眼前这位一身黑袍的异族男子在意象上画上等号。
顾南看看天空,又看看乌乐,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乌乐,姐姐给你取一个汉族名字好不好?”
乌乐诧异的看向顾南。
“云开,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们纳依人信仰崇拜的是月神卢娜,这个名字正适合,听起来,有种等待奇迹发生的神秘感……”顾南的脑海中,浮现出霁月破云那一刹那的光影奇迹来。
“你觉得好不好听?”顾南兴奋的问乌乐。
乌乐点了点头。
“不过汉族人的名字都是有姓氏的,”顾南沉思片刻,很快又有了主意,“要不,你跟姐姐姓?就叫顾云开?”
乌乐皱了皱眉。
“你没有反对,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顾南拍了拍手,愉快道,“以后我和你对话时,我就叫你顾云开了。”
“乌乐,是我妈妈取的。”乌乐看着顾南,轻声道,“她希望我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自由自在。她走之前给家姨留的话,是让我去山外面念书。”
原来,乌乐能成为整个拉姆措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生,得益于他妈妈的遗愿。
看着表情沉重的乌乐,顾南想起了她和妮雅的对话,于是对他说,“乌乐,你应该去宁蒗复读,重新报考大学,走出拉姆措,去看看外面更为广阔的世界。”
乌乐摇了摇头,“不喜欢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我宁愿选择现在这样的生活,安安静静的。”
“你都没有面临过选择,哪里知道什么叫选择?”乌乐一口拒绝的态度,让顾南有些不满,“坐井观天算什么选择。你只有去真正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有了对比,面临了选择,你才会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
乌乐还是摇头,“外面人的不实诚,就连宁蒗都有很多骗子。听说外面的环境也很糟糕,到处有雾霾……”
在乌乐的描述中,拉姆措外面的世界犹如一个黑暗森林,充满了陷阱和危险。顾南有些生气的问,“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是不是你们张老师?”
乌乐默然不语。
“你听姐姐说,外面的世界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顾南摁耐不住自己想要灌输文明思潮的冲动,拉了乌乐在林子外的一块大石上坐下,告诉他外面的文明世界的生活是如何的美好新鲜,网络时代又是如何的快速便捷,全球的科技文化呈现几何级爆炸式发展,人类正上天入地的探索着整个宇宙的秘密……
从交通、能源、航天说到因特网,从克隆、移植、机器人说到vr,顾南最终又将话题扯回了自己的专业,她告诉乌乐,人类文明的传承是融合并进的,一个文明要不被历史消亡,首先就要走入历史中去。
“不要只看得见拉姆措的湖光山色。这些天你陪着我走村入户做调查,你也看到了,拉姆措村寨之间近亲通婚,人口繁衍质量低下,村民文化程度低,劳动方式原始,生产力极为低下”望着山下那泊宁静深蓝的湖水,顾南一脸忧虑道,“乌乐,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你们的族群,正面临着封闭消亡的危险。”
乌乐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察觉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头了,顾南赶紧将话头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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