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断!”于明浩嘴里叨着旱烟锅子,“叭嗒叭嗒”猛劲吸了几口说:“不得断!这个你放心!”
郑美莲说:“要断!肯定要断!回去连水都找不到地方喝,我还回去干啥?等我父母一过了世,我每次回去就在他们的坟上烧点香烛钱纸,各人又回来!找不到水喝、找不到饭吃,这路还能不断吗?”
“不得断!”于明浩依然肯定地摇着头:“找不到水喝、找不到饭吃,也不得断!这个我敢跟你打赌!”
“你赌好多?”
“我大大方方跟你赌一分钱!这条路不仅不得断,还会越来越宽,越来越漂亮,以后不光是自行车、摩托车能跑,就是小汽车、大汽车照样能跑,你郑大嫂开着火车都能回娘家!”
郑美莲知道他又在胡扯了,扭过头不再理他。
退耕还林以后,不种土地了,空闲时间多了起来,青年人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找路子出去打工挣钱去了。
那些中年妇女也到城里给别人当保姆去了,带带孩子,做做家务,照顾照顾老年人,每天按时起床,按时睡觉,一天三顿按时吃饭,家里有事情,老头子打个电话去,给主人告个假就回来了,耽搁一天、两天的,不扣工钱不说,大方的主人还把来去的路费都给包了。
这些辛苦了半辈子的妇女们过得像城里的上班族一样,比做土地轻松,比做土地来钱,还比在农村享福。
因为基本上只有一个空巢老人在家里,所以喂猪的也少了,向来爱说“宁丢书,不丢猪”的郑美莲也没有喂猪了。
不过,每当她从猪圈旁边经过的时候,就会嘀咕着抱怨:“刚把猪圈修起,又不喂猪了,早晓得退耕还林要把土地退完,就不修猪圈嘛,浪费了几万块钱!”
于明浩说:“不浪费,不喂猪还有别的用处,哪有没有用的房子哦!”
“有啥用?养鸡、养鸭子?”
“我要养你那些!我又没有吃那么多!我那几分地的猕猴桃也投产了,我正愁没地方摊,这一下正好,晾在猪圈楼上,又宽敞又通风。”
郑美莲听他说得有理,把水管子牵到猪圈屋里,里里外外好好大洗了一通。
尤小芳又生了个儿子,c县本来也允许生两个,只要第一个满了三岁就可以生第二个了。
别人两个孩子相差都是四岁左右,尤小芳因为原来一直不想生,等到秦孟琳六岁多去上学了以后,秦海涛带了几个徒弟,生意虽然很好,却不是很忙,她看见别人呀呀学语的娃娃很乖,心血来潮,又想再生一个,于是去办了准生证,果然就又生了,取名孟小林。
尤小芳生小林的时候,依然喊郑美莲来照顾她,虽然秦海涛的母亲能来,但是尤小芳总觉得和婆母没有和自己的亲妈随便。
尤小芳生孩子之前和郑美莲闲聊:“妈,您说请个保姆照顾月母子一个月要开多少工钱?”
郑美莲说:“我不知道哦,听说外面那些当保姆的都是四百多块钱一个月了,说还吃得好耍得很呢。”
尤小芳说:“一个月开五百块钱请得到不?”
郑美莲说:“可能请不到哦,没有人喜欢照顾月母子!”
“那六百呢?”
“六百也不行!”
“七百呢?”
“七百?不晓得!”郑美莲觉得有些不好说了。
“八百呢?能请到人不?”
郑美莲不得不回答:“八百应该请得到哦。”
两人都心照不宣,虽然没有明说,等于落实下来了,尤小芳开八百块钱一个月请郑美莲来照顾她生孩子。
尤小芳生小林的时候是夏天,正是放暑假的时候,童小安的餐馆因为消费对象主要是学生,学生一放了假,他们就没有生意了,所以他们也会关一个星期的门。
m城夏天非常热,童小安、江子纯、家雨全身都长了热痱子,脸上、手臂上、胸脯上,连大腿和脚背上都长了,又扎又痒,他们用毛巾浸些水冻在冰柜里,冻成冰块后拿出来敷在长热痱子的地方,当冰块敷上去的那一瞬间,那感觉说不出来的奇特,又难受又舒服!
不过,管不了几天,好了的热痱子就又长出来了。
放暑假的时候,童小安他们就回山上去呆两天,只能呆两天,就是这两天都会呆得人忍无可忍!
郑美莲和于明浩吵吵闹闹的本性一点都没有改。
童小安每次都是气恼地离开家。
郑美莲和江子纯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
郑美莲告诉江子纯,她照顾尤小芳生孩子,尤小芳要给她开八百块钱一个月。
江子纯说:“妈!这个钱您千万不能收,您是孩子的外婆,您如果收了钱就太说不过去了。”
郑美莲说:“她自己要给,又不是我向她要!她如果给我拿了钱,我就去买台洗衣机,她抠得很,她屋里有两台都舍不得给我们一台。”
江子纯说:“买洗衣机我们给您拿钱,您不能要她的钱,她就是给您,您都不能要!”
江子纯给童小安说了,除了给他们拿了五百块钱零用钱,还给郑美莲留了一千块钱买洗衣机。
童小安觉得山上凉快,一回到山上,他们的热痱子就全部好了,本来想在山上多呆几天,哪知道郑美莲拿到钱后就发起了牢骚:
“你们回来又费电又费水,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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