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消月盈的岁月交替中,张一表苍老了许多。黑瘦的面庞上皱纹随处可见,就连背背也驼了起来。但修渠打井功不可没,同时也赢得了老百姓的口碑。乡亲们经常在茶余饭后聚在一起,饶有兴趣地谈论这个年轻有为的村干部,便纷纷竖起大拇指夸奖说:“张家祖坟冒青烟了!”
诚然,乡亲们图得就是年年有个好收成,日子越过越红火。不论谁当官享俸禄,对于这些善良的人们来说,只要是为民着想路子愈走愈宽广,人民都会拥护他——把他捧上天。反之,定会遭到唾骂和遗弃。
田家梁去年可谓风调雨顺——农田灌溉充足,粮食收入较以往增加一成。改建扩展的渠道也将会更好地促进粮食增产增收。
喜迎收获之际,迎来了新一轮的换届奄。
原来的村干部为了巩固“根据地”,仍在煞费苦心地煎熬着——既要让选民投自己一票,又要获得乡领导的首肯。因此他们也在没日没夜的活动着。
村民王银贵在张一表说服和引荐下,也将参加这次竞选活动。只不过他是单枪匹马,而原来在位的老领导则不用亲自出马。打“小旗帜”的人走街窜户忠心耿耿,为“主子”讨好卖力肝脑涂地。
王银贵和老书记终究一脉相承,这家伙脑子就是好使。前几天晚上,他就挨家挨户进行了“送温暖”拉选票活动——每张选票50元,家里人口多的一下子就挣几百元。就在他上蹿下跳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今年春天雨好像来得早,也来得勤。在春风还没有吹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淅沥沥的小雨夹着雪花就开始漫天飘洒起来,给这沉睡的村庄送来早春的问候。
这天黄昏,雪借雨势不住地下着,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村庄。
王银贵坐在家里一边喝着衅,一边烦乱地看着窗外。“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下起雨来,成心跟我作对。”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也难怪他骂骂咧咧,因为“送温暖”活动还没有搞完。
前几年,张一表修路仅仅硬化了主要街道,那些小街小巷至今还裸露着黄土地的本色。碰上这样的鬼天气,走夜路一定不方便——有的街道跟烂泥塘一样泥泞不堪。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雨仍没有停息。王银贵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麻雀”家还没有去。于是,他急急忙忙披了件雨衣来到院门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村西南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来到“麻雀”家大门口,里面却插着门闩。他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开门。哪里曾想:屋里七,八个光棍汉正聚在一起打大a。接连不断地喊叫声,焉能听到大门外“深情的呼唤”?王银贵没有办法,只好翻墙而过了。想到这里,他纵身一跃骑在了墙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从墙上便滑了下去,一个“狗啃屎”重重的摔在院墙里——他一时着急,竟忘了多年的土墙淋刷了一天的雨雪,怎么能够一下子承载自己胖呼呼的身体。
这下屋里的人听见了。“麻雀”穿好鞋慌慌张张跑到院子里,拎起一根打狗棍子向大门口而来。老远就看见墙角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麻雀”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近前,隐隐约约看出像是王银贵这家伙。他气往上撞,心想:老子打的就是你!说时迟,那时快,抡抡起棍子照他后背就是一家伙。就在木棒落下的一刹那间,黑影喊道:“兄弟别打,我是”后面的话还没有吐出来,就听见“哎呀”一声。屋里其他几个人也跑了出来,有人拿手电一照:王银贵正“呲牙咧嘴”的呻吟着,一只手还不停地摸着后背。“麻雀”看着王银贵,赶忙蹲下身,佯装不安深表歉意地说道:“哎,原来是四哥,你倒是说话啊!”“唉,这,唉”王银贵正待发话,其中一个瘦高个年轻人揶揄着:“王哥,不是兄弟说你,放着正道不走,你偏要走歪门邪道!”真是“癞蛤蟆跳门梁”——既伤屁股又伤脸。王银贵心里暗暗的骂道:这帮兔崽子,等老子上台后,有你们好日子过!无奈“英雄气短”——今天只好认栽了。其实“麻雀”在黑暗中早已看出了王银贵,所以出手才那么快。也许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缘故吧。虽说去年修渠过程中,王银贵在众人面前表现还算可以好,但联想到王权贵这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老东西,“麻雀”就恨不得好好教训他一顿。因此,他也恨透了王氏家族的人。王银贵自己送上门来,遭打该他倒霉!
“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王银贵也没有犯法。大家七手八脚地忙乱起来,可任凭他们怎样使劲,王银贵愣是直不起腰来,没有办法,“麻雀”只好把他背了起来。王银贵趴在背上吱吱呜呜说:“兄弟,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吧!”就这样,众人互相的轮换着背一段,歇息一段,把这头死猪一样的“送温暖使者”背回家中。
“麻雀”几人返身出来,个个笑得前仰后哈。
王银贵昨晚“表演”的丑剧,在这个平静无奇的村庄里再次热闹起来。
第二天上午,不知哪位才子还为王银贵编了几句:“要当官,得花钱,银子后面出人才。胆子大,心思怪,上边跳来下边窜。说不清,道不明,银贵心里吃黄连。撕破头,抢个脸,争天争地赌把钱!”顺口溜在大街小巷迅速传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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