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七公子的故事,当初还是我告诉你的。”
“不,你不知道,”乐子期忽然转过头来,双目炯炯有神,光彩潋滟,犹如星光灿烂,“这个人,尽管受尽这世间的欺凌、作弄、瞒骗、伤害,遍体鳞伤,还是在竭尽所能的回报以爱。他心里甚至从未生过恨,从未长过怨,从不觉得半点被命运辜负,或者被人事抛弃。”
如意张被他咄咄气势逼得一愣,忽然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呆呆的听乐子期越讲越快:“他爱着世间所有的一切,美的,好的,丑的,坏的,在他看来,全是上天的恩赐,值得每个人倍加珍惜。包括他唯一的挚友。当他知道自己活不久时,便希望他能代替自己,享尽那些还未到来的恩赐岁月。你教我的释心术,用在他身上,屡试屡败,我看不懂他的心,也无法了解他的人,却不由自主被他的特别吸引。我至今不懂他那一句,相逢相知,余愿足矣,是不是真的满足?”
如意张有些糊涂:“那不过就是白头翁的药人而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乐子期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多理睬。
如意张莫名其妙:“你讲这些有什么用?我要你现在以释心术跟我一战!”妙算杳无音信之后,他便没了对手。那种生活的确安静,无波无澜,安静的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他这才想出了培养一个对手的办法。谁呢?除了得意门生,他想不到其他人。而乐子期真的很不错,这一路上,不仅踏平了他使的绊子,胜过了他故意放纵的财如命,五毒教,更是遇强则强,最终灭掉了偌大娴静门。更令他意外和高兴的是,乐子期居然能与妙算的徒儿联手。犹如鱼竿与鱼篓,缺一不可,战无不胜的合作,实在叫他欣喜万分——还有什么比战胜这样的对手更令人满足吗?
谁知道,最后关头,乐子期居然讲了一个他早已熟知的故事,完全不用瞳术或释心术跟他硬碰硬,如意张想不通,莫非是乐子期的拖延之计?
亟初禾却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你永远赢不了一个不接受你挑战的人。”
如意张一愣,他从未想过这样的结果,乐子期怎么可以不应战?
“你怕了,你一定是怕了!!”如意张大笑,内心却在打鼓,这激将法恐怕连亟初禾都骗不过去。
果然,亟初禾接着扔来一个令他震撼的雷火弹:“况且你早就输了。”
“不可能!!”如意张断然否决,心思终于凌乱,若是乐子期说这话,他知道怎么应对,可开口的,是亟初禾。他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亟初禾冷哼:“方才子期的故事,你没听懂吗?世间最巧的,不是我七巧殿的机关木甲,也不是你瞳门的释心术,更不是你苦心营造的什么昆仑山冰人阵。”
“那是谁?!!”什么人什么作为,竟比妙算跟自己多年经营还要厉害鬼斧神工!他不信,他才不要信!这定然是亟初禾编的谎话。
然而,亟初禾的下一句,却令任何人都没法反驳,即便是一心求胜,目中无人,心想事成如意张,也没有办法否认。
他说:“最巧的,是皇甫七公子为顾回蓝‘一日定下三千局’的心。”
一日定下三千局,销尔几寸生离恨。那个人,正如乐子期所言,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尽管受尽一切磨难算计,仍是一心一意挚爱着眷恋着,哪怕就只剩下一天的性命,他还是会在匆匆路途中,搭救一只缩进树洞,饥寒交迫就剩半条命的猫。他眼中的生命,弥足珍贵,无可比拟。
乐子期再度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如意张:“就连妙算老人你也没有赢。”
“你说什么!”这个打击紧跟着前两个接踵而来,叫如意张措手不及,本能的否决掉。
连步云鹰都察觉到他的惶恐不安。
亟初禾问:“你知不知道,我的字是什么?”
如意张瞪圆了眼,警惕的看着他。
亟初禾冷笑三声:“告诉你,我字——勿——离。”
勿.......离.......
这回,一向以智慧自负于人的如意张,半天才反应过来。怔忪,惊讶,怒火,苦涩,一一从他眼中闪过,最后全归于滔天的忿恨:“妙算老怪,你居然备下后手!”
他如何能不气?!
勿离,勿使分离,妙算老人用两个字记录了初见亟初禾和乐子期时的场景。毒是真的,杀也是真的,可那紧紧拥抱,同生共死时满足的笑颜更是真的。世间万种情感,总有些因由,唯独爱,说不出道理,却能叫人一眼就看明白,即使只是两具冻尸。
他们的肢体纠缠,他们的笑容真切,他们好像非常庆幸,死亡都没能把他们分开。
勿离。妙算老人亲眼目睹,又将这天机藏于亟初禾的表字内,暗中传递的,是源自他内心久久的震撼。
步云鹰也明白过来——原来师父一直说乐子期如何如何的好,不肯命令七巧殿对付他,是有这样的缘故在。
“你要的,无非是赢,因为除了赢,你感受不到其它,”乐子期边招手示意亟初禾步云鹰跟他同去,边对如意张说道,“你到底救了我,所以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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