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式看着盛斌把那杯酒喝下去,皱着眉,一直不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动了一下,却是去摸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两天。”
盛斌表情有一点出神,他心里明白这种事不需要惊讶,苏业从一开始跟他走的就不是一条路,结婚也好,做为人父也好,这是他将来一定会做的事,就黑白交替一样理所当然,他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立场为了这样的消息感到愤怒。
可是他现在就是很愤怒。
甚至,有一点分不清楚这份怒火是来自苏业还是苏式。
眼前这个男人五官轮廓真的跟苏业很像,除了线条稍微冷硬一点,一切都让盛斌觉得熟悉。烟雾中苏式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盛斌眯起眼睛,下意识想象着刚得知自己要做父亲时苏业的表情,想了半天,最终全归为一句话。
那样的生活……他给不了苏业。
或许以保护者的姿态陪在对方身边那么多年,盛斌已经习惯了做为助力一样的存在,苏业本身是个极为要强的人,哪怕局面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也很难看到他开口向人求助,哪怕是面对苏式,他从不肯轻易的承认自己不可以。这世上唯一算是见过苏业颓废崩溃的人,就是盛斌。
这种定位很特殊,特殊到盛斌甘心在苏业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哥们儿”。
苏式看着盛斌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烟灰调到茶几上,散落成一小团的残渣。房间里压抑的空气中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不紧不慢,事不关己。
一直盛斌这根烟差不多抽完了,苏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应该知道,他早晚要结婚的。”
对面的男人纹丝不动。
“苏业要亲口告诉你,是我没答应。如果你真的觉得难受,我浴室里今天特意没烧水,你去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想喝酒,我今天陪你,你有种喝吐血,我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
在这时候,苏式不会说让盛斌把一切挑明了这种话。以前或许他时不时的会用这种语调来激盛斌,但是既然图拉娜已经怀孕了,关于苏业,盛斌这辈子就再无可能了。
“他以后的生活,应该跟图拉娜和他的孩子在一起,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他应该负责的对象。”
一个人的自由选择期,其实是有时限的。在年少轻狂的时候,你可以恣意的去挥霍成本,哪怕是再蠢的时候,二十年后回头再想,都会觉得也是一笔财富,但是一旦进入到家庭这个组合之中,有了新的身份,那么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必须放弃一些东西,可能是更激烈的心动,也可能是相见恨晚的遗憾。
而对苏业来说,就是他永远不需要知道盛斌对他抱着的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苏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盛斌抽烟的侧脸。
后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苏式的话他好像是在听,又好像是根本没听进去,烟抽完了他有点不舒服的摩挲着装烟的烟盒,感觉金属的冰冷透过指尖传递过来,微微有些刺痛。
然后等苏式的酒喝完,他站起来:“我明天还有会,先回去了。”
原本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站起来拽住他:“看你这反应,你不会跑去自杀吧?”
盛斌死死的皱着眉。
“走出这道门,你要么去自杀,要么去跟苏业摊牌,可是无论哪一个,我都觉得是个悲剧。所以,你今晚就在我这儿呆着吧,哪怕不说心事,对着我这张脸缅怀下也好嘛,对吧?”
充满了挑衅的语气背后其实是不难察觉的关心,只不过现在盛斌并不需要这些,他眉间的烦躁和不耐烦已经攀至了顶点,苏式的话只是让他一向自傲的自制力有了崩溃的预兆:“放手。”
“不放。”
苏式扬着嘴角:“今天晚上你别想轻易离开。”
僵持的气氛中隐含着即将爆发的蠢动,盛斌看着门的方向不开口,只是抓着苏式的手腕,发狠的用着力。因为愤怒,他劲儿用的很大。苏式被攥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松了松手,下一秒盛斌直接去开门。
但是门刚开打又被苏式一把按了回去。
“盛斌,要你对苏业彻底死心到底有多难!”
盛斌的脸色很难看,很久才吐出两个字:“让开。”
语气并不重,但是很冷。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实这已经算是他发火的前兆了,不过可惜对上苏式,压根就不吃这套。一时之间,无论是挡着的还是被拦着的,谁都没有再动。
其实爆发是一瞬间的事。
盛斌突然扯着苏式衣领把他撞到门上的时候,后者并没有来得及反应。
他因为站的不稳,手下意识扶住了门口的柜子,结果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盛斌眼神森冷的瞪着他:“苏式,不断的刺激我,到底会给你带来多大的成就感?”
苏式被他勒住脖子不好说话,只能看着他,眼底的挑衅丝毫未减。
“你说你喜欢我,其实你一天到晚搅和在其中,不过是因为你心里对苏业是有怨言的。同为双胞胎,你们兄弟两个的一个选择了自己想要的那条路,一个逼不得已要扛起所有原本不想扛起的责任,你过的不痛快,所以你才会这么注意我跟苏业的关系,你觉得苏业身边就不该再有一个我这样的人跟着,说穿了,你是在嫉妒,就算换一个人,你一样会这么穷追不舍,你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我,是苏业得到了多少,你又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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