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应声,可又不见他走出来,急忙推开门,看到一个大男人卷着被子睡得正香,有些疑惑。走近了唤他,他困得眼睛睁不开的样子,却打掉了她要扯开他被子的手,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他不饿,让他再眯一会儿,自己先去吃的话。
她看得仔细,他的眼睛微动,手却毫不含糊,紧紧攥住手里的被褥。
顾天蓝只愣了几秒,眼睛酸胀着轻声说:“好,那我不吵了,你再多睡一会儿。”边说边伸手给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被子,这回他没有再阻拦。最后,她握了握他冰得吓人的手,柔着声说:“饭总是要吃的,你睡醒后就出来啊。”
最后,故意放重脚步声,关上门,走了出来。
先是蜷在沙发上无声地哭了一会儿,很快又擦干眼泪,开始积极地研究一直在整理的脑部医学资料。
打印好的资料有两部词典那么高,她已经读了三分之二,可还是嫌自己的阅读速度太慢,希望配合今天在专业书店买到的书,可以全部读完。
林拓也再度打开卧室门时,已经是傍晚了。夏天一过,夜色总是很快就到来,整栋房子里都静悄悄的,有个瘦瘦的身影蜷成一团,缩在沙发里,应该是累极了,即使睡眠向来清浅,悬着的手里仍夹着一只笔。
她大概忘记关客厅的窗,晚风吹起白麻纱的窗帘,书页和纸张被翻动,发出轻微的“哗哗”声。果然一下子就醒来,看到他的时候,本还迷蒙的眼睛突然绽放出光彩,映着客厅里暖黄色的落地灯,分外晶莹透亮。
顾天蓝只是顺从心意,看到林拓也好整以暇地倚靠在门边,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他能够重新好好地站在那里。于是她走过去,微微垫脚,抱住他。悬了一下午的心,明明该松口气的,却觉得越发空落。
她什么也不想讲,只想好好地抱一抱眼前这个人,他已经瘦得越发让人心疼,肩胛骨有些突兀地支棱着,硌得她胸口闷闷地疼着。
在她抑制不住不断锁紧双臂的时候,有人终于开始回应这个拥抱,他的声音带着浓浓地疲惫,但仍旧很温暖,“怎么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似的。
顾天蓝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不由自主地颤抖。
还是红着眼睛好好地看着他,“没什么,来,开饭了。”很平常地牵着他的手,半支撑半引导地引他坐到餐椅上。
菜都是齐的,盖着一只只瓷盘,她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如果他不在身边。
很快热好,掀开瓷盘的时候,林拓也的惊讶并不是假装,都是他们曾经一起吃过的,赞不绝口的。
“哎,你居然买到这个!”眼前的食物确实出乎意料。
顾天蓝也坐下来,却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前些天在别的地方就看到有卖,不过模样不太一样,摊主说是江浙产的,我怕——”顿了顿,才又说下去,并且直视他的眼睛,“我担心你不爱吃,所以没有买。结果今天去的进口超市有,我很幸运吧。”
林拓也的声音低了下去,“幸运的是我。”
鹅颈藤壶,在西班牙时,他只是随口说过很喜爱它的鲜美。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被她记住了。
习惯光线的色调,喜欢的喝茶方式,爱好的食物……饮食起居,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里。
甚至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感觉,他明白,对于她这样一贯有些自闭的性格,有多么不易。
被这样珍重地对待着,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顾天蓝推开门时,毫不意外看到林拓也仍然认真地伏案工作着。有了前一晚的经历,她有些懵懂地明白——或许他并不想在悬而未决的时刻与她有过多牵扯。她留在这里,是因为他无法推开,但他也绝不想更加拖累她。
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并不难分析出。
果然,林拓也转身看到她的时候,被她逮到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甚至刻意表情夸张地调侃她,讲话半文半白,“莫不是又打雷了?我查过天气预报,今夜不会有雷阵雨。”
顾天蓝并不想理会他的话,只是走到他身边,慢慢地靠坐在他腿边,仰头看着他。她竭力睁大眼睛,不想漏掉一丝一毫,可光是这样看着他,她的眼睛就开始酸涩。
林拓也再也没法继续玩笑下去,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看什么呢。”左手抚着她的发,一下,又一下。
顾天蓝尽量笑着说,“我刚刚才发现,其实你很好看。”一滴泪顺着脸庞滑下来。
他张张嘴,刚要再说什么,她半跪着靠过来,迅速封住了他的嘴。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脑袋嗡嗡地响着,是真的咬着牙做出的决定。“他会离开”这个念头,成了围绕身边驱之不散的噩梦,她恐惧着,那些大部头的专业书籍,那些查找的网络资料,一点都不能驱散心中的冷。
只有他。
可是他已经变了,他一直在试图推开她。
那么就让她做那个自私的人好了,哪怕就任性这一回。
林拓也马上就察觉出这个吻的不同,她依然紧张地身体发僵,可唇舌却笨拙地,一点点地试探着,或轻轻啃噬,或轻轻摩挲。温温柔柔,轻轻切切,深情地令人动容。
他模糊地想着,她是在恐慌,在害怕,在担心。那些所有他不想让她有的负面情绪,平日里她掩饰得很好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为有些急切地需索。
她的眼泪并没有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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