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要是许刃知道,你程池居然会做饭了,指不定怎么想呢……”
白悠还没说完,杨靖一巴掌拍她背上。
白悠被他这猛地一拍,呛了起来,大声地咳嗽,杨靖扯着嗓门道:“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啊?活该!”
程池抿嘴笑了笑,说:“我去再去给你盛碗饭。”
说完她端起杨靖的饭碗进了厨房。
杨靖瞪了白悠一眼,压低了声音:“讲好了不提这茬,你成心给人找不痛快?”
白悠皱眉,嘟起嘴说:“她刚刚不是自己提了许刃吗,还养着他的乌龟,我还以为她放下了,都这么多年。”
“要放下,她还能隔这儿一呆三年,别听她扯什么舍不得学生,要为中国的乡村教育事业献身,都是瞎话,她压根就不敢回来。”
程池打开饭格子,又给杨靖舀了满满一碗的白米饭,她缓缓闭上眼睛,深长地呼吸了一口,平复着心里阵阵的隐痛。
一个人在厨房里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白米饭都冷了,杨靖接过来,啥也不说,埋着头刨饭。
晚饭后,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这儿没别的什么娱乐活动,手机连信号都搜不出来。
“我在隔壁屋子给你收拾一下。”程池对杨靖说:“将就睡一晚,成不?”
“行。”杨靖爽快答应。
她又转过头看白悠:“你呢,跟我睡,还是去找医生?”
“他也是跟医疗队的人搭帐篷,我就跟你睡,我还要跟你彻夜长谈呢!”
晚上,程池给白悠捻好了被角边儿,然后躺下来,没一会儿白悠就扑腾过来,钻进了她的杯子里,抱着她的腰用力蹭了蹭。
“程池,你这儿可真黑。”白悠说。
“是啊,晚上关了灯,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
因为常年上课,她的声音略微带了点嘶哑,听上去很有味道。
白悠终于忍不住了。
“程池,杨靖不让我说,但是想…还是得事先跟你预个警。”
“嗯?”
白悠喃喃道:“许刃他回来了。”
黑暗中,有颗心狠狠地颤栗了一下。
见程池不说话,白悠轻叹了一声:“他现在很不错,成了小老板,虽然跟咱们父辈比起来,还是挺有差距,不过…”
她说:“那都是他赤手空拳挣出来的,特别好。”
特别好。
隔了很久,程池才问:“是做的…哪方面?”
白悠知道,程池憋着一口气,其实心里痒痒极了,她想知道关于他的音讯,却又不敢问。
白悠索性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做的是服装的生意,他挺有这方面的天赋,自己创立了一个服装品牌,挺受现在年轻人的欢迎,不过我猜他的背后有人相助,不然短短三年,凭他一个人,肯定成不了现在这规模,这些我可就不大了解了,杨靖最近跟他接触得多,他更清楚。”
……
沉默良久。
“程池,你睡着了吗?”
“没,我听着。”
“其实也没什么了。”
“嗯。”
“他在…鹿州?”程池终于忍不住问。
“他的公司总部在上海,但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鹿州。”
白悠迟疑了一会儿,说:“上次杨靖喝多了,说你快回了,当时他也在,可能…我只是猜测啦……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鹿州,可能是在等你回来。”
程池轻笑了一声:“不会。”
就这点,她可以肯定,他不会。
“我和许刃,没什么了。”她闷闷地说。
“那你还想许刃不?”白悠的气息,扫在她的颈项处的肌肤,温温热热。
还想他吗?
程池问自己。
想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去年隔壁村儿有个丫头,因为家里生了弟弟,父母给她辍学回去带小孩,是我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在他们家住了整两天,嘴皮子都磨烂了,跟他们的父母保证说,她的学费我来掏,住在学校的生活费也是我出,不要他们家半分钱,这才把丫头给重新要回来,能继续念书,小升初,她考了全校第一名,进了县里最好的初中,可是就前阵儿,还是让她爸给揪回来,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弟弟没人照顾,逼着辍了学。”
白悠一言不发,沉默地听着程池的话。
“她被她爸揪回来的时候,一路走一路哭,隔着半个山坡都能听见,可我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
“你问我还想不想许刃,怎么能不想,我看着那些孩子,他们那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看着他们背着柴火担,手里还拿着英语本,走在山道上,一边走一边念的样子,我脑子里全是他,他的苦难,他的命运,还有他的不甘和挣扎。”
“我爸劝了我很多,有一句话是把我说明白了,他说,程池,你不能自私,人这一辈子,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东西。”
“以前年纪小,觉得为了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现在才有些懂了,当初那点子情感的挫折,真的很不算什么。”
白悠听着她的话,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
“所以…这次回去,就算你爸给你相亲,你也去?”
“去吧。”程池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躲了三年,够了。”
她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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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程池带着白悠和杨靖,孩子们趴在护栏边,满心满眼都是对山外来的客人的好奇,可是他们也很羞涩,红着脸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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