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更加幽深,山风吹进山谷里发出的呼啸之声十分辽远。
束荫望着那三两的灯火,开口问道:“你住在这应该很不习惯吧。”
江屿双手交握放在栏杆上,说:“没什么不习惯的,十岁之后我都是住在乡下的外公家。”
束荫多少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你外公……”
“已经去世了。”江屿平静的回答。
束荫蜷了蜷手指:“对不起。”
江屿撑着身体看着远方,语气不起波澜:“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束荫也把双手搭在栏杆上,沉默了会儿,开口说:“我和爸爸说我们明天离开。”
江屿惊讶,转头看她:“你可以多待几天。”
“不用了,出来太久了,我妈妈会担心。”
江屿侧了侧身体:“你没告诉她你来这?”
“嗯。”束荫垂眼,“她不会同意的。”
江屿缄默。
束荫笑了一下,淡淡的,不留痕迹:“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吵架闹离婚,爸爸要离开我,我哭着喊着让他不要走,可他还是走了。以前我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要离开城市,放弃工作来到贫穷的山区支教,我也曾经怨恨过他,现在我才知道这里是他的追求,他热爱这里……”束荫眨了眨眼睛,“就像我热爱芭蕾一样。”
也许是即将到来的离别触动了束荫,也许是山里的夜色太过于美好,她难得的倾诉心怀,平静地,缓缓地。
江屿沉着眼睛看她,眼眸深邃,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爸爸很伟大。”
束荫点点头:“是啊……他和妈妈都没有错,都不过是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那你呢?”江屿突然问道。
“什么?”
“你找到你想要的生活了吗?”江屿直视着她的双眼发问。
束荫错愕,之后又失神的喃喃道:“以前我以为有芭蕾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么现在呢?”江屿的声音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有种山雨欲来的冲动,“束荫,你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吗?”
束荫被问得发愣,睁着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看着江屿,不知该怎么回答。
江屿望着她的视线不偏不倚,直视着她让她无处躲藏,就像是一把尖刀刺开她的伪装,想要把她久藏在深处的勇气给激发出来。
他想,如果她点头,那么他就什么也不管了。
“哈啾。”冷风吹过,束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江屿:“……”
束荫抬手揉了揉鼻头,鼻尖有些发红。
她这一个喷嚏,之前那些旖旎的氛围全散了。
江屿有些无奈,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点冷了,早点睡吧。”
束荫带着鼻音应道:“好。”?
☆、三十七
? 离开那天,束业亲自送束荫和江屿出了织云村,到了山脚下的站点时,大巴车正好要出发。
束业抱了抱束荫,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
束荫情绪低落,闷闷的点了点头。
束业拍了拍束荫的脑袋:“上车吧,路上注意安全。”
束荫看着束业,内心十分不舍,眼眶湿热,哽咽着喊了句:“爸爸……”
大巴车启动,江屿先行把行李提了上去,此时正站在束荫身后。
“傻孩子,不是说好明年过来采莲蓬的么。”束业同样不舍,却不得不撑着笑说,“快上车吧,别让人家等着。”
束荫抽了抽鼻子,这才转身往大巴车上走。
束业郑重的对江屿说:“江先生,小束请你多加照顾。”
江屿颔首应下。
大巴缓缓加速,束荫趴在窗口上依依不舍的望着束业,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江屿和束荫坐着大巴在盘山路上兜转了近一个上午,之后又转了火车,再搭车到了机场,经过三个小时的航班最后落了地。
一天的奔波让束荫还有些恍惚,从机场出来时天已经沉下来了,她掏出手机立刻给孔莉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意料之中的被孔莉责骂了几句,但她好歹是放下了心。
“小束。”
束荫看到机场门口的王星雅有些意外。
陈铮领着王星雅走过来,看着江屿问:“怎么比预定的时间迟了几天?”
江屿淡淡的回答:“临时有点事。”
束荫有些愧疚,低着头在一旁不发一言。
陈铮看了看时间,一甩头:“先上车。”
一行人上了车,陈铮一边开车一边打趣道:“怎么样,山里的蚊子销魂吗?”
江屿睨了他一眼,没搭理。
陈铮耸耸肩,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对了,你不在的这一星期,谈晓问了我好几次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她,省得她担心。”
江屿沉思了下,看了眼后座上抱着王星雅的束荫说道:“先送她回去。”
陈铮了然:“得嘞。”
车在束荫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江屿和束荫一起下了车,帮她把行李提了下来。
江屿:“明天休息一天,不用来上班。”
束荫点点头:“好。”
束荫朝江屿道别,站在原地看着汽车驶离,回想起刚才陈铮的提议,她在心里猜测他是不是去找谈晓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过了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兀自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对江屿的事未免过于上心。
第二天束荫在孔莉的三申五令之下还是决定回家一趟。傍晚,她搭了车就往家里去,刚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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