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 入秋以来,天气转凉得快,几星期前的炎热仿佛像是南柯一梦,至今想来,一点儿余温都回忆不起来。
束荫抽空回了趟家,孔莉照常唠叨着让她搬回去,也许是因为束荫现在有了工作,她倒只是口头上说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步步紧逼。
周五傍晚,送完最后一个咨询者,束荫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把一天下来的资料整理好后去了江屿的办公室交给他。
江屿接过翻了翻,说:“今天——”
“爸爸。”伴着嘹亮的童声,江屿和束荫皆是一愣。
“爸爸。”又是一句喊声,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王星雅从门外颠着身体笑着跑进来。
束荫稍微往旁边让了让,脸上表情有些紧张,察觉到江屿在看她,她尴尬的摸摸自己的短发,勉强松了松脸上绷着的表情。
“王星雅小朋友,你跑得可真够快的。”陈铮的声音幽幽的从门外传来,然后他推门而入。
江屿拿眼睨他:“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陈铮踱着步子:“小丫头吵着囔着要过来这边,我只能唯命是从。”
王星雅爬着坐到江屿的腿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束荫问道:“爸爸,她是谁,艺佳阿姨呢?”说着左顾右盼了下。
“王星雅小朋友,让叔叔告诉你,这是你爸爸的女朋友。”陈铮坏笑着说道。
“陈铮。”江屿的语气颇有警告的意味。
尽管知道陈铮在开玩笑,束荫的脸还是免不了一热,有些难为情。
王星雅似乎较了真,从江屿腿上滑下来,绕到束荫面前,束荫勉强克制住自己往后退一步的冲动。
王星雅仰着脑袋,故作大人的姿态,说:“我叫王星雅,今年四岁啦。”
陈铮插嘴:“不是五岁了么?”
王星雅白眼一翻,瞪着他不满道:“是四岁零九个月啦,陈叔叔你怎么那么讨厌。”
陈铮忍俊不禁,摆手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王星雅撇撇嘴,又看向束荫,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被一个小孩子质询名字,束荫心里不太舒服,她看了眼江屿,他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为难的样子。
“她叫束荫。”陈铮开口,“你可以叫她小束阿姨。”
“哦,好吧。”
王星雅嘴里这么说着却没有想要喊她,束荫觉得她对自己有点敌意,大概是因为陈铮刚才的玩笑,她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深觉孩子是世界上最难相处的种群。
陈铮耸着肩,看江屿,问他:“你工作结束了吧,去吃饭?”
江屿看了下表,又看向王星雅。
陈铮:“我已经和谈晓说过了,今晚还让小丫头留在你那。”
王星雅用殷切的目光望着江屿:“妈妈已经答应了哦。”
江屿点了点头:“嗯。”
听到他们的对话,束荫心底有一丝疑惑却没表现出来,她看着江屿想趁机离开。
陈铮却邀请她:“束荫你也一起来吧。”说完还朝江屿使了个眼神。
“啊?”
束荫刚要开口拒绝,江屿起身看着她说了句:“走吧。”
束荫张张嘴:“不了——”
陈铮挥挥手:“别客气了,上司请客,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江屿冷眼乜他,陈铮嬉笑着,换了个束荫看不到的角度对江屿无声说了句‘为你好’。
束荫不好再作推辞,只好应下。
一行四人下了楼,陈铮懒得开车,坐进江屿的副驾驶座,悠闲的靠着椅背。束荫和王星雅坐在后座上,王星雅时不时看她几眼,眼神中有无声的排斥,束荫有点头疼。
陈铮坐着无事,玩了会儿手机突然对江屿说:“江医生,你帮我解个梦呗。”
江屿斜眼看他,没搭理,自顾自的开着车。
陈铮早习惯他这种态度,挪了挪身体兴致不减的继续说道:“昨天晚上——”
“小孩子在这。”江屿往后视镜中看了眼,正好与束荫对视。
陈铮‘啧’了一声,吊儿郎当的说:“她听不懂。”
江屿似乎是笑了下:“还有一个。”
陈铮一怔,扭头看束荫,然后又拿暧昧的眼神看江屿,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了一周,喜滋滋的回过了头。
束荫则因为江屿的话一愣,又因为陈铮别有深意的目光而有些不自在,别开了眼神看向窗外。
陈铮扭了扭脖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江屿似笑非笑,挖苦他,“又梦到金黄色的蛇了?”
“不是。”陈铮端坐着看他,“我昨晚梦到我签了一个大单,要和对方握手的时候一回神握的居然是我自己的手,你说说这梦有什么寓意。”
束荫听完也很感兴趣,回过头来也看着江屿,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坚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侧颜。
“怎么样?”江屿半天没说话,陈铮按耐不住追问道。
江屿瞟了他一眼,才开口说:“握住你自己的手,暗示你最近恋情不顺,屡次被拒,内心感到寂寞,只能用自己的手来排解。”江屿语气嘲弄。
陈铮惊奇的瞪大眼睛,低声叹了句:“卧槽,这么准。”
束荫对此也颇感兴趣,看到陈铮的反应更觉江屿的专业性甚高。
江屿唇角一勾,斜眼有些好笑的看着副驾驶座上正反复观察自己双手的陈铮。他了解陈铮最近的情感状态,要击中他的要点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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