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着他睡先是觉得诧异——她向来很害羞,以致于他每次对她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都会感到仿佛是占了莫大便宜,而她如今竟然主动与他同衾——后来发现她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唇角依然留着一抹浅笑,心里就有了暖意。
他微微起身,含笑看她。她睡意正浓,浑然未觉,芙蓉面晕红若扶醉,干净的柔软双唇上没有残留一丝口脂余色,却娇嫩可爱,伴随着她吹气如兰的呼吸清清纯纯地诱惑着他。
他的目光渐渐燃烧起来。
我爱极了你。我爱极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这几句话是从他心底发出的呓语、愿望,也是令他精神倍受折磨的根源。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呼吸又一次开始急促。他憎恨这种感觉,但那难以抑制的渴望却令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将变得灼热的双唇印在了他热爱的娇妻的唇上。
她“嗯”了一声,仍未醒来。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他需要更多的慰藉。已经点燃的yù_wàng和着心中撕扯着的痛楚促使他解开她的衣襟一路吻了下去。
她的脖子,她的美胸,她的细腰,她的双腿和玉足。她的每寸肌肤。
她的肌肤美如凝脂,在微弱的光线下发着温婉柔和的光泽。
她的身形线条窈窕有致,无懈可击。
几乎是在一种迷乱恍惚的状态下,他热烈而悲伤地以他的唇、手和裸露的胸膛细致地感受着梦寐以求的这一切。直到他越来越激烈的动作把她自梦里惊醒。
不免被吓了一跳,当她发现自己的睡衣完全被解开的时候。
而且,有人吻着她从未暴露之处的肌肤。
他甚至还搂着她,狂热地抚摸着她。
她“呀”地惊叫。双手一撑支起上身。
他抬头。
是他。她立即平静下来,不再害怕,只是理所当然地感到羞涩。
他们都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她缓缓地又躺了下去,悄然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这近乎于鼓励。
他再次拥抱她。她的身躯在他怀中柔软如棉。她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在他覆在她身上亲吻她耳根的时候,她甚至伸出双臂抱紧了他。
但是。
王雱像是突然被刺伤般地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嚎,猛地推开妻子,揽衣起身,拉开门朝外面冲了出去。
庞荻惊呼一声“雱”,见他置若罔闻,只得颓然侧倚在床头,惶然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无目的地狂奔。脑中一片混乱,惟余两字是清楚的。
完了。终于完了。
是惩罚,是诅咒,还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欠下了何等的孽债?为什么上天要与他开这样的玩笑:给了他坚强的意志和刚勇的个性,却赐他一副羸弱的身躯;赋予他一位完美情人所需要的丰富的才情和细密的心思,甚至还有上佳的风度和调笑自若的口才,却剥夺了他像所有正常男人那样与爱人燕好的能力;让他娶得一位才貌无双的绝世佳人,却同时令他活在永远不能真正拥有她的悲哀中。
他热爱着她。他恋慕着她。他渴求着她。从情感到灵魂,从身体到每一寸肌肤。
他对她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地公然向她表露爱意,却因这个噩梦般的隐疾不敢提出求婚。是他的爹爹,那个爱子心切但不知他身体状况的父亲擅自上门去提亲,当他知道时庞家已经答应了,爹问他是否觉得惊喜。
他惊喜,惊惶,也惊悲。
也许,他当初应该取消这门亲事,如果他理智一点的话。但是,他拿出怎样的理由来推却?真正的理由他怎能说出口?
何况,他多么爱她啊,她并非只有过人的美貌,她的才情,她的慧黠更让他由衷感到她就是他众里寻她千百度的那人。多希望能一辈子与她长相守。就这样与她朝夕相对也是莫大的幸福,哪怕他不可能真正拥有她。
他的理智与他的情感反复较量,最后情感左右了他的决定,他作出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迎娶她那天,她看上去如此紧张,殊不知实际上他的紧张与惶恐犹甚于她。终于,他巧妙地利用他似真似假的调戏和她对chū_yè的恐惧心理将此事隐瞒下来。她真是纯洁,一年多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居然没让她生疑。
越是如此,他越爱她。
他对她有爱情、有怜惜、有愧疚,还有……yù_wàng。他羸弱的体质剥夺了他的能力却泯灭不了他本能的yù_wàng。这让他倍感痛苦。
多少次午夜梦回,看见她美丽的身躯就躺在自己身边,他都难以遏止从内心奔涌而出的yù_wàng。有时,他也会亲吻她,伸手抚摸她,但想到自己终究无法给她最终的快乐,他便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卑鄙的、污秽的,痛苦之下,往往无地自容。
这些她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他是永远对她温言款款、柔情蜜意的完美丈夫,却不知在暗夜里,他活得像一只受伤的、残缺的、无助的小动物。
现在她应该知道了罢,就算还猜不到,他也不想隐瞒下去了。
他已经唤醒了她身为女人应有的yù_wàng,而他,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这么丑陋的隐情暴露在她眼前,她会觉得他卑鄙么?无耻么?自私么?她还会一如既往地待他、爱他么?
即便仍爱,他又怎能坦然接受?
他愧对于她。他不知该如何偿还。
他打破了他们之间那恩爱和美的烟幕,他不觉得后悔,只感到悲凉。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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