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就清楚。陆开林不置一词,示意她说下去。
“端王爷曾当面对我家老爷说,要给素音另外安排一桩亲事。他安排娶素音的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是起码三十开外的人了,有些才华……”周二夫人的眼泪又掉下来,“原本的意中人是端王,端王却想把他安排给一个半截入土的人……换了谁能甘心?!若不是因为这样的奇耻大辱,素音也不会去求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了……”
陆开林愿意认为,这是一个母亲在失去女儿之后因悲愤而道出的心声。这样很好,最起码是把梁湛曾经利用、玩弄一个女孩子情意的罪名坐实了。
“这也就罢了。到底皇上隆恩赐婚了,端王也允诺会善待素音,可是,还没有成为妯娌的人,凭什么动辄找到我们家里作威作福?”周二夫人继续控诉着皇室里的人,“我说的是顺王妃!她每一次前去,都是直接唤人带路去素音房里。我每次都说待嫁之人不宜见客,甚至曾谎称素音身子不适,可她哪一次都对我冷嘲热讽一番,只差命人责罚我了……这样的做派,她见到素音能有什么好话?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行事。”
顺王妃的确是陪着顺王疯了。可是,梁湛难道就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在陆开林看来,绝对不可能——他应该自最初就提醒周二老爷不要再让周素音见顺王府的人,或许提醒了,但周二老爷去跟他告状的时候,他兴许只是斥责周家的人无能,不予理会。
或许,那期间的梁湛,就盼着顺王妃逼迫着周素音再闹出点儿是非。
周家的闺秀,起先是他退而求其次,分家之事一出,他就要放弃。
可周素音不是软柿子,没让他如愿。
这样来的亲事,他怎么能甘愿,怎么不盼着再出岔子。
人心冷到极处,叫局外人看着都齿冷。
思及此,陆开林问道:“顺王妃去你家中的事,端王爷是否知情?”
周二夫人语气愤懑:“起初,端王曾经叮嘱我家老爷,不要让素音再走出家门见外人,尤其顺王府的人。我和老爷听命行事,把素音关在了家里……”想到女儿生前都是受困的日子,她悔恨交加,哭了片刻才继续道,“但是,顺王妃找上门的时候,哪里是我们能拦得住的?老爷又没官职,素音到底还没出嫁……老爷为此事去找过端王三次,端王每次都只说让我们找理由拦下,别让顺王妃和素音见面。我们能找什么理由?迫不得已说素音不舒坦就有些晦气了,难道还要说她得了什么重病?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谁家要出阁的闺秀会在那档口生病?”
事情应该就是照着他的推测进行的。
一个一个歹毒或愚蠢的人,把周素音活生生的逼到了寻死的地步。
陆开林又喝了一口酒,“端王妃出嫁之前,可曾与你说过体己话?”在他看来,不会有。这个做娘的那时一心想做端王的岳母,怕是根本没留意到女儿心魂已经在炼狱中挣扎。
周二夫人缓缓地摇头,“没有……她很久都不肯与我说话了,我找她说话的时候,她高兴了也不过是嗯啊的敷衍,不高兴了索性一言不发,把我晾在一边……我对不起她啊,都没问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见到她只会数落她……”她跌坐在地,闷声哭泣起来。
陆开林懒得理她了,不再说话。
手下知道这时上峰已经很不耐烦了,便把记录在案的供词拿给他过目,之后又去请周二夫人画押,“今日到此为止。您看看有无不实之处。”
周二夫人压下悲恸,在锦衣卫几次提醒亦或警告之后仔细看过口供,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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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陆开林造访顺王府,找顺王妃问话。
陆开林取出绿珠的口供,找出其中一段,读给顺王妃听:“距吉日十来天左右,是顺王妃最后一次去找小姐,单独说话。顺王妃走出院门之际,奴婢就进屋服侍,看到小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捏着领口……衣衫不整,发髻也有些凌乱,眼眶发红,分明是哭过的样子。她就那样坐了许久,后来居然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子。”语声停顿期间,他凝视着顺王妃,视线锐利迫人,“这件事,王妃应该有印象。容下官问一句:你当日究竟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顺王妃笑容温和,顾左右而言他:“锦衣卫神通广大,便是周家二房的下人不说出这些,这一两日,陆大人也会得知我近来的动向。”
陆开林等了片刻,牵了牵唇,“我敬你是皇子妃,便没用圣命压你,你最好也给我些面子,照实回话。不然的话,我只能请你去卫所细说由来。”
“你总得容我想想吧?”顺王妃笑道,“我每日见的人多了,哪里能当即想到见到哪个人的一言一行?”
陆开林笑开来,继而起身向外,“你且慢慢想着,到卫所的时间不短,不需心急。”
“你这叫什么态度?!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来查案的?!”
陆开林脚步一顿,回眸时目光凛冽,“我来给顺王府脸面,王妃不收,我也喜闻乐见。”他扬了扬眉,语气冷漠如玄铁,“要我唤人把王妃拎到车上么?”
一刻钟之后,顺王妃坐在马车上,去往锦衣卫卫所。
她不是不识相的人,只是,那一日的事,在听闻周素音的死讯之后,她不愿与任何人谈起,甚至不愿想起。
那天她找到周素音面前,把周家的丫鬟遣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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