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陆开林,或是唐修衡与陆开林联手,因为这都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事情的关键在于姜六娘:她要心甘情愿地说出那些害宁王在先、指证他在后的言语。
唐修衡与陆开林即便是莫逆之交,她若是不情愿,言语自相矛盾,这件事也成不了。
讯问姜六娘的时候,陆开林固然需要亲自出面,但是也需要他的下属陪同。锦衣卫里人多嘴杂,如果姜六娘不把谎言说的跟真的一样,口供就不能作数。
而且口供最终要请皇帝过目。皇帝若是看出不对,便会察觉到事情另有蹊跷,不会再信任锦衣卫,又是事关他的子嗣,定会亲自审问。
可事实证明,姜六娘的假口供在情理上说得通,她是在最后关头死心塌地帮别人办事、拆他的台。
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定然需要威逼利诱。但是当日时间很短,在她拉宁王下水之前,陆开林都没见过她。
那就是唐修衡暗中介入了?——思来想去,梁湛觉得,也只有那个才做得到这一点。
那么,这意味的岂不就是唐修衡与程阁老联手了?毕竟,姜六娘当日有一段时间不知所踪,这需要用障眼法骗过他。
如果这是真的,意味的事情关系重大。
一文一武两权臣联手,朝廷的格局都可能因此发生变化。而这偏生又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军国大事方面,他还是很了解皇帝那些不曾言明的心意的。
要是那样,成年的几个皇子,包括他,迟早要遭殃。依程阁老和唐修衡的性情,是打心底嫌弃他们几个,不会给他们分毫好处。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他们若是真的联手,不知会让多少文官做噩梦,但凡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两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皇帝要的是文武并重,改掉文官节制武官的现状,若是内忧外患的年月,促成这件事不难,但现在天下太平,最能说最能折腾的是文官。
就算是两个人不犯错,也能引着他们犯错,让他们引发文官的众怒。
到那种时候,连皇帝都不能控制事态。
做官的,越是位高权重,越是长年累月在刀尖上行走。皇室子嗣也一样。
都是在用前程甚至生死做赌注。
想到这里,梁湛的心绪平静下来。都走在险境,只看谁更会应对,更会见机行事,与其担心,不如从容。
至于眼前的事,在姜六娘反口的时候就已料到。姜五娘现在已经形同废人,他们带回去,也问不出什么,拿不到指证他的把柄。
日后顺王、宁王少不得暗地里打压他,不算什么。对他来说,所谓的手足从来不需要忌惮、畏惧,让他们得意一阵子的事情而已。
他如今要重视并着手的,是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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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梁澋备下厚礼,亲自到程府赔罪。
程阁老刚下衙回府,在书房见了见他,随意挑了一个礼盒,道:“礼品我收这一样,王爷的来意我也明白。我岂敢怪罪王爷,请回吧。”
“阁老,您听我解释几句。”梁澋想委婉地把梁湛从中作梗的事情告诉程阁老,“我与程家之所以生了嫌隙,是……”
程阁老唤小厮:“老太爷不是要见我么?去传话,我得空,送走宁王就去给他请安。”
宁王一听,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深施一礼,颓然离去。
程阁老转去内宅,见程老太爷、程老夫人。
程夫人也在,她是循例来给二老请安的。
行礼落座之后,程阁老说道:“济南廖家的贪墨案已经审理完毕,内阁的意思是流放交趾,折子已经递上去,只等皇上批示。”
程夫人瞬时落泪,“流放交趾……”那么遥远的地方,那样漫长崎岖的路。
程阁老语气平静:“这已经算是格外开恩,有几个人按律当斩。”
程夫人用帕子拭泪,“老爷,我能去看看他们么?”
“自然。”程阁老颔首,“这是人之常情。你为廖家做了那么多,他们临行之前,理应见一见你。”
“……”程夫人哽住了。他就是这样,总能用最平静的态度说出最诛心的话。
没有她,廖家兴许根本就没有如今这一劫。
程夫人对二老行礼,微微踉跄着走了。
程老太爷对济南廖家的事情已经心里有数,毕竟,那是皇帝亲自跟他提过的事情。他现在着急上火的是当下的事:“宁王的事情,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设局,引发皇室子嗣内斗?今日贵妃、顺王去端王府搜查,你二弟都听说了。”
“我设局?”程阁老微笑,“明明我才是被算计的人。”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程老夫人一眼。
程老夫人神色木然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脸色颓败,“那女子的事……你倒是言出必行,说过让我当场出丑的话,也真的兑现了。”
“大事小情的,除了不便回答的,我怎么会骗您二老。”
程老太爷只觉得尴尬至极。发妻想给长子纳妾的事情,他在最初就知道,也赞同,却没想到,会变成一出闹剧,还是皇子介入的闹剧。
他咳嗽一声,对程阁老道:“不说那些,你就给我句准话。”
程阁老说道:“这正是我不便相告的事。”
“如果你已打定主意要将前程、家族、性命压上去,我也无话可说。”程老太爷语气有些颤巍巍的,“毕竟,你深得皇上器重;毕竟,你是了无牵挂的人。”
换一个人在面前,他这些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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