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惊弓之鸟的小公主才八岁,一别七年,郭赟好奇,小公主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
梅花深处,白色僧衣的青年和红衣少女让郭赟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看到当年的谢鹤亭和郭婉。她的到来惊动了那对人,司马珏抬头见到她,也是歪着脑袋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的男子,似是在询问他。
“去吧,你不是一直在等她?”得到谢鹤亭的话她才缓缓起身走到郭赟面前,轻轻唤了声:“赟姨。”郭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少女的双眼,生的与阿姐如出一辙。连□□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相似,像极了年少时的郭婉。郭赟不由得看向谢鹤亭,这七年来他一天天的看着她长大,不知是什么滋味。
“阿珏,赟姨对不住你,七年来,没能来看你。”
司马珏生的十分好,没想到连性子也十分好,刚开始的时候她有些恨郭赟,为什么把她送到这里,自己却没有再来看过她,她去问十七,十七没有回答她。也是了,十七向来对除她以外的俗事都不大上心。她又去王家问,王衍告诉她郭赟去了北方,跟着她皇叔去打仗。后来听别人说,她的赟姨在战场上砍下了司马玮的人头,她才想,原来她是报仇去了。心里仅剩的一点点恨都没有了。可是,可是七年了,她怎么现在才来呢。
“我等了你许久,也去山下找了许多次,可是你总不在,他们说你去了战场,原来,女人也可以打仗的么?”
郭赟笑了,她原本是准备承受这小姑娘的怒火,毕竟她在她眼里是抛弃了她。没想到她用这种平静的口气缓缓问她。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大约在此之前是不行的,因为没有人敢,我呢,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遇到你皇叔,我才知道女人也可以上战场。”
司马珏懂了似的点点头,看向远处的谢鹤亭,对她说:“你是来接我走的吗,我若走了,十七会很孤单,我不想走,可以吗?”
“你叫他……十七?”
司马珏点点头。郭赟看向谢鹤亭,隐隐有些慌乱,他,到底分不分得清阿珏和阿姐的关系?
“你要去跟十七说话吗?留下来吃饭好不好?”
郭赟点点头,司马珏高兴的松开她进了草庐。她尽量轻的靠近他,生怕惊动他一般,这个男人看起来真的已经不是凡间人了。她最终在他身边坐下。
“十七郎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阿赟。”
“我没想到,阿珏竟生的与阿姐如此的像。”
“你觉得像?”
“此刻的阿珏,正如年少的阿姐。”
“阿珏十分温良,历经劫难还能有这样的秉性,我倒觉得难得,这一点,与她并不像。”
“阿姐确实不是温良之人,这一点,想必是承了先帝,先帝虽然先天有些痴呆,却是个十足良善之辈,阿珏与现在宫中的阿晏,都是随了先帝的性子。”
“原来如此。”
“大约,也与十七郎的教导有些关系。”
“我的教导?我并没有教导她什么,若是像我,恐怕也不是今天你见到的样子。”
郭赟笑了,谢十七之桀骜,世人皆知,如今的他,桀骜虽还有些,却较之年少温顺的许多,有些淡漠无求的意味。
草庐里升起炊烟,他二人在山上过着这样的生活,郭赟有些羡慕了,本意也是来带走阿珏,现在这念头已经打消了。
在山中用了饭,且是阿珏的手艺,郭赟十分满足。告诉阿珏以后若要寻她,往傅园去便可,不用再去找王衍了。
说起王衍,谢鹤亭并没什么言语。反倒有些不愿提及。郭赟便也识趣的不再说下去。
说起来,他与王衍,确实渊源颇深,谢鹤亭曾经是隐居君山的神医水月先生的关门弟子,王衍幼年时身体孱弱,一度不能续命,王氏的长辈将他送到君山由水月先生为他养病,王衍自小聪明,深得先生喜爱,待他年纪大些才回到王家,自那之后连谢鹤亭也从君山回来了,水月先生自那之后闭门谢客,再也没有为人看过病,传言说,老先生早已仙逝,不知其真假。王衍也算得先生半个弟子,说起来,他们是师兄弟。只是不知谢鹤亭为何不愿提及他,大约王衍曾经得罪过他也未可知?
拜别谢十七,郭赟踏着暮色下山,从山上往下看,隐约能眺望到城中傅园的重绮楼,高楼依旧,傅十三和宋伊却已经成了传说中的人。想当年的傅家十三,一掷千金总是常事,潇洒恣意连年少的郭赟也自叹不如,这世上竟有人能如此任性,凡事只凭自己喜好,其余一概不问。郭赟十分欣赏他,这样的人,纵是死了也不枉人世走一遭吧。可惜可叹。郭淮之便是这样说,这个混世魔王,即便是明朝就赴黄泉,今夜也不得不作乐一番。一个世家公子,一个铜臭商人,二人在世时如同知己,连死也死得一个法子。
郭赟叹息一声,哥哥如今若在世,她也不会如此觉得孤寂,这世上好像只剩她一个人,不知该去哪里找一点温暖。暮色已至,城中挂起几多灯火。偌大一个繁盛东都,没有一盏灯属于她,除了家中的闵娘,大约也没人会想起她。闵娘已经苍老,这世间,终将只剩自己。
一个人走在灯火中的街头,煞是寂寥,忽闻有人轻声唤她名字,郭赟以为是幻听,猛然回头。只见裴绍站在她身后的灯影里,一袭白衣,抱着他的绿绮琴,街上人来人往,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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