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行动方便,他依旧戴上面具以防万一。
紫云观在城郊以北,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行不了几里路就能看见。
因为常有达官显贵打醮焚香,道观建得可算气派,仰头便是百来级的台阶,牌楼下左右两个以铜铸造的白鹤栩栩如生,平添了几分仙气。
由于天气好,沿途香客比以往还要多,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尽是人头。
书辞和沈怿在长阶前下了马车,跟着那小道士往里走,左拐右拐,不多时便到了观中的一间厢房前,房门“吱呀”一声分向两边打开,迎面就瞧见了那个笑得一团和气的老道。
沈怿眼角不由一跳,自然记得他:“是你?”
老道士微笑着施了一礼,“王爷大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
像是掐准了自己会来一样,看着他这幅表情沈怿登时萌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你找本王来,所为何事?”
“事出突然,贫道主要是为了向王爷问一个人……”尚未说完,便见他身后的书辞走了出来,老道话音顿止,立时喜道:“言姑娘来得正好,贫道正是来找你的。”
书辞有些糊涂:“找我?”话音刚落下,余光却瞥到不远处,床榻上的那个人——剑眉星目,发丝微乱,苍白的面颊布满了冷汗,毫无血色,透着一股病入膏肓的气息。
她骤然一惊。
“晏大人?!”
没料到这所谓的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居然会是晏寻,沈怿此刻已经不是被欺骗的感觉,甚至有些后悔跑这一趟。
见她这般反应,老道士捏着胡须颔首:“贫道果然没猜错,姑娘是认识这位公子的。”
这道士上次拐外抹角的问出了他们两人的名字,找到王府来并不奇怪,可他又从何得知,他们与晏寻有交情?
沈怿双臂抱胸,往门边一靠:“你怎知他和我们认识?”
老道士唇边有揶揄的笑,摇了摇头:“听他在睡梦里尽喊着言姑娘的名字,想不知道也难啊。”
闻言,沈怿眉头不自在地轻蹙,转目去看书辞,本想抱怨两句,可瞧见她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和预料中的反应不同,她眼里的情绪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书辞最开始以为,晏寻对自己的好感,或许来源于救命收留之恩,人与人之间的好感是常有的,这并不稀奇,她甚至觉得沈怿说他喜欢自己多半就是个笑话。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份好感真能持续那么久,细细想来,仍旧不太真实。
她可以不接受他的喜欢,但不能不尊重他的感情。
晏寻的气息很微弱,侧身卧在床上,眉峰一直紧紧拧着,应该是十分难受。
书辞对医术一窍不通,只能用最低级的看病办法去摸他额头——居然还真让她有了收获,额头是烫的。
她于是转头去看那老道:“他发烧了?是风寒?”
“要真是风寒就好了。”道士走过来,“他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快有二十年了,上一个得这病的人,没活过二十五,他先天不足,估计更吃力。”又在他脉门上把了一阵,继续道:“我是在路上捡到他的,勉强是护住了心脉,现在就剩一口气吊着……”
晏寻所患的绝症,书辞一听就想到了那个必得吸人血喝烈酒才能缓和的怪病。
“他昏睡多长时间了?就没醒过来?”
老道士颇为遗憾地摇头。
“对了……”书辞想起什么,“他喝血会好受点,不如,放点血给他喝喝?”
后者轻叹道:“他的病到这个程度,喝血喝酒已经没什么用了。”
在旁站干岸的沈怿听他这话,觉出些味儿来:“这可不是常见的绝症,不过道长对这病,好似十分了解?”
“此病的确非常少见,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他,也就只遇到过一位。当初与同窗学医的几位朋友想尽了办法医治,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书辞迟疑道:“你是指的那个二十五岁就病逝的人?”她想了想,“天下名医那么多,他或许只是没遇到好的大夫……我们还可以找御医。”
老道盯着晏寻由白转红的脸,“那人又何尝不是位高权重,岂止是御医,大江南北排的上号的大夫全请到京城里来了,依旧束手无策。”
听他的口气,对方的来历似乎并不寻常,书辞与沈怿对视了一眼:“他还是个大人物?”
老道慢条斯理地点头:“就是平阳长公主的驸马……我估摸着,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多半也不知道他。”
长公主的驸马,那都死了十几年了。
也不明白怎么短短的几日里老与这位已故多年的公主打交道,耳边传进传出的总是她的名字。
书辞咬了咬牙:“那这么说,他没救了?”
“不。”老道成竹在胸,“我救得了他。”
被他这种拐弯抹角的讲话方式给绕得一头雾水,她不免心急:“你不是说当年驸马寻遍名医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了吗?怎么你又能治?”
老道士漫不经心地摇头,手指捏着胡须:“当年是当年,当年已过去十五载,世间早就变化万千,沧海桑田。贫道十五年前未能与友人钻研出救治此病的方法,十五年间走遍大江南北,踏遍三山六水,索性没有抱憾终身。”
在这一长串的废话里,书辞可算听明白其中精髓——简而言之,晏寻有得治。
忙紧接着问:“需要些什么药材,您尽管开口,我一定想办法弄到手。”
对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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