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宿醉醒来后,却被家仆告知,她走了。天不亮就出京了。
他疯了似的日日上沈府面对沈珣之与沈素的痛骂,却怎样也得不到关于她去向的半点消息。
他去过光禄府,可谁都不知她去了哪里。他查过,可沈珣之手眼通天,竟将她出京后的一切行迹全然抹去。
直到两年前,对成羌灭国那一战后,五哥解甲回京,才说起沈蔚在剑南铁骑。他听着五哥讲与沈蔚并肩作战时的热血豪情,讲攻破成羌王城时,她是怎样一马当先的长刀霜华……心中震撼、疼痛,又委屈。
接着他就去了剑南道。
可是剑南铁骑的人告诉他,伤残与阵亡士兵太多,将领们大多奔走各地拜访这些同袍的家属,并行安置抚恤之事,并不常在军中。
他在剑南道待了近两月,却始终未见她的身影。
她真狠。
丢下了他,径直去了广阔天地,哪怕餐风饮露,哪怕出生入死,也绝不回头。
丢掉杨慎行的沈蔚,依然能纵情飞扬。
忆起往事,杨慎行将窗掩上,背抵着墙,缓缓闭上自己又恨又恼的眼。
哪有人这样无情无义的?只不过是吵嘴置气,竟当真再不回头了。
好在还有一线生机。杨慎行唇角扬起苦涩又带甜的浅笑。
当年他常恼她瞧着好看的人就走不动路,如今他却无比庆幸……比他好看的人,不多。
☆、13.第十三章(5.22略修)
翌日寅时刚过,沈家门口就有客来访。
听了门房的人通传,沈蔚匆匆迎出去,门外赫然站着那之前同她打过架的少年薛茂。
薛茂见她也是一愣:“竟是你!”
那日童武已当面向他致歉,他也表示可不再与童家兄妹计较,只是这恩怨已变成了他与沈蔚之间的恩怨。奈何最后没能打出个胜负,双双叫巡城卫给抓去京兆尹府了。
原以为薛茂是来找她了结那日的街头恩怨,一听这话却又不是,沈蔚不禁有些好奇:“有何贵干?”
“我就是来捎个话,没要再同你打,”薛茂怕她误会自己不懂街头规矩,带了恼意解释道,“我兄长让我转告,他今日要上鸿胪寺寻你晦气,请带好兵器。”
沈蔚双手环抱在胸前,假笑嘲讽:“打不过就回家告状搬兄长?少侠好气魄。”
“谁告状了?!”显然现任帝京熊孩子界霸主也是有尊严的,“我不过是替兄长带话,又不知鸿胪寺的沈蔚就是你!”
“薛茂,请问你兄长贵姓啊?”沈蔚白眼带笑。
薛茂挺直胸膛,大声呵斥:“我兄长自是姓薛!梅花内卫副统领薛密便是!”
前任鸿胪寺卿侍卫长?沈蔚面上笑意转冷:“恭候。”
送走薛茂,沈蔚回身行到中庭,就见沈珣之匆匆赶来:“谁一大早来寻你晦气?”敢杀到沈珣之府上寻他妹子叫板,找死。
沈蔚笑着摇摇头:“大哥,梅花内卫的薛密,你可认得?”
“见过,但没交情,”沈珣之立刻怒目挽袖,“是他惹你?”
“没有没有,”沈蔚忙凑过去拉着兄长胳膊轻晃了晃,拖着一起往饭厅去,“我就打听打听,毕竟是前任鸿胪寺卿侍卫长么。哎,对了,当年南史堂案爆发时,薛密已在梅花内卫了?”
“他去年才去的梅花内卫,”沈珣之睨她一眼,“南史堂案牵连太多人,水深到没谁说得清楚,你别瞎掺和。”
“都结案的事了我掺和什么呀?也就随口一问,”沈蔚点点头,扬声对小桃道,“小桃,烦你替我将鸱尾剑取出来,我陪兄长吃过早饭就走。”
小桃应声点头,赶忙转身去了沈蔚的院子。
沈珣之疑惑皱眉:“你不说那鸱尾剑华而不实么?”
鸱尾剑、椒图刀、囚牛枪乃铸铁名家孙烛老先生的收山之作,号称“帝京三大神兵器”。据说二十多年前囚牛枪的主人比武认负,当众将那神兵器扔进铸铁炉给熔了。
而鸱尾剑是沈珣之花重金买下送给沈蔚的十四岁生辰礼。沈蔚嫌弃剑柄那颗巨大的珍珠硌得慌,便一直将这剑束之高阁。今日忽地要拿出来使,也难怪沈珣之诧异。
“嗯,怕使长刀伤着人。”
听沈蔚这样说,沈珣之料想妹子吃不了亏,便不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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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卯过后,沈蔚再一次命人敲响集结锣磬。
有了昨日的教训,这回不到半柱香人就齐了。
望着演武场中齐刷刷的阵列,沈蔚浅笑抱拳:“感谢诸位赏脸啊。”
阵列中许多昨日挨了打的人龇牙咧嘴腹诽道,不赏脸便会被你赏棍子啊混蛋!
“我不学无术,懂的道理不多,但也知尺有长短,人有强弱,”沈蔚负手立在擂台正中,面上带笑,“打不过不丢人,可你不能告诉自己反正不丢人,索性就不打了。”
正说着,传令兵站在远处迟疑地向她执礼,见她点头,这才几步回来,上到擂台一侧小声对她说了两句。
“在场都是自家同僚,大声说无妨的。”沈蔚轻扯唇角。
“梅花内卫副统领薛大人来访,请见沈大人!”
寂静无声的阵列中,有不少人顿时露出得逞的暗笑。
昨日沈蔚刚痛下杀手,今日前任鸿胪寺卿侍卫长就来访,很显然薛密是来替旧部撑腰的。
沈蔚点头,朗声道:“请薛大人到此一见。”
片刻后,随着薛密的到来,场下的阵列渐渐起骚动。
“列队不整者,杖五十,当场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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