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周景文接过阿伯递过来的药箱,用温热的帕子细细擦拭着卿然的额头,即使是在昏睡中,她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有些心疼,却知道若是伤口不擦拭干净上药一旦感染了卿然十有八丨九会毁容。
“呼呼,然然不痛,哥哥呼呼就不痛了……”他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卿然的伤口,就像幼时两人一起玩耍,宋卿然磕破了膝盖一样,他一边为她上药,一边为她呼呼,很认真的告诉她,自己吹出的是仙气,很快就不痛了。
好像听到了他的话,卿然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哥哥……”她唇瓣微启,周景文听见她呼唤道。
“哥哥!”她的声音有些着急,变得尖锐急促了起来。
周景文连忙抓住了她在半空中挥舞的手:“我在这。”
卿然很快平静了下来,两行眼泪从她的鬓边落入枕芯。
“哥哥……”无限的委屈,好像都找到了倾诉的地方。十五年来,宋卿然的脸上第一次卸下了属于皇后的伪装,像个小女孩一样,冲着自己最信任的人撒娇。
她瘪着嘴,话未说,泪先落了下来。
“哥哥,你去哪了,然然都要嫁人了,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哥哥,后宫好可怕,有好多口蜜腹剑的坏女人……”
“哥哥,边关是不是有很多很漂亮的女孩子,你会不会忘了我……”
“不会,永远不会。”周景文用脸颊磨蹭着她的手背,“我怎么能够忘了你……”
一去边关十五载,他对宋卿然的感情没有随着距离和时间的拉长而减弱,反而像是美酒的酿造,埋得越深,时间越长,越发的浓厚。
他比宋卿然大四岁,宋卿然十三嫁人的时候,他刚好十七岁,十五年过去,如今他已经三十有二,大周皇朝寻常男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他却至今仍未娶妻生子,就是因为放不下宋卿然。
“爹爹死了……”
“弟弟死了……”
“他们都死了,然然也要死了……”
周景文一阵心慌:“然然,你说什么?”
卿然却没有回答他,他几乎是颤抖着将手放到了她的鼻尖,感受到了温热的呼吸,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卿然,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已经迟了。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卿然,已经死了。
她死在了深宫,到死都没能离开那个囚禁了她一辈子的地方。
她入了皇陵,到死都没有见到自己藏在心底的人。
而现在这个卿然,仅存的寿命,也不到十二个时辰。
……
卿然昏睡的时间很短,不过半个时辰她就醒了。
睁开眼,她又是那个无情无欲,无喜无悲的皇后娘娘。
“然然,你醒了。”见她睁开眼,周景文的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即使分隔了十五年,他对她仍旧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卿然依旧是他熟悉的那个然然,“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放手。”冰冷而淡漠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将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周景文脸上的表情一僵,眼里闪过一抹受伤,有些落寞的放开手,对先前的事情闭口不谈:“抱歉。”
他起身,退了出去,然后守在门外的丫鬟将洗漱的水送了进来。
……
“你说什么?”周景文一把揪住送信暗卫的衣领,面目狰狞地问道。
“今早皇帝已赐下三月烟花给皇后娘娘。”被揪住的暗卫面不改色,忠于职守的回答他的问题。
三月烟花,三月烟花……
好一个三月烟花。
“我要去问皇兄。”当年明明说过,即使娶她另有原因,但也绝不会辜负她。
这些年,他虽然远在边关,却也随时关注着她的动向,知道她过得很好,皇帝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给了她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身份,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利。
为何他好不容易见到她一面,却只能陪她走过人生最后的一段路程。
而且这段路,短的只剩下几个时辰。
“你去哪?”推开门,便见卿然在不远处的走廊下站着。
周景文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迈不开步子。以前若是看见她,他恨不得自己能够长出翅膀瞬间飞到她的身边去,如今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提不起来。
“我去找皇兄。”半晌,他才有些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你想问他为何将我打入冷宫还是为何赐我毒酒?”卿然脸上的表情很是平和,“不必问了。”
又有什么好问的呢?即使问了,也不会有周景文想要的答案。
周景文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睛,的确没什么好问的。
三月烟花乃是无解之毒,即使他从周景胜那里得到了答案又怎样,眼前之人,也活不过明日。
“然然,我知道天下第一的神医就在京城外,我带你去寻他。”他不死心的说道。
“不必了。”卿然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想浪费时间。”
“卿然……”他唤了一声,“你可曾怨我?”
“不怨。”
“你可曾恨我。”
“不恨。”
他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她接着说道:“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他在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言罢,她转身向外走去。
“然然,是我对不起你。”
“然然,你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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