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萧仪勾了唇角,眸子轻飘飘扫了这边道:“天气寒冷,某命人多备了些碳炉绒被,再说……夫人总不能同几个丫头挤在一起。”
三个丫头再加上一个嬷嬷,坐一辆车确实挤了些。
只是再细心周到,谢姜对他先前不声不响,住在隔壁的作派也是存了成见。
这会儿谢姜对他略一裣衽,冷冷淡淡道:“多谢。”径直进了车厢。
韩嬷嬷亦是朝萧仪屈膝施礼,便跟着上去。
这边儿新月仍然骑马,只北斗并骄阳上了后头那辆。
一行人逶迤驶出了黄花镇。
比起昨晚,雨势虽然小了,风势却是愈发猛烈。
狂风卷了雨丝儿打着车顶车壁,间或又刮下大路两旁的树叶树枝……车外头一时“沙沙”,一时“呯呯”不绝。
车厢里点了碳炉,外头风狂雨急,寒气浸骨,车厢里却是暖意融融。
自从上了车,谢姜便脱下兔毛披氅,拿了本书,倚着坐榻翻看。
韩嬷嬷瞄瞄她,一脸欲言又止……
初时谢姜还捺得住性子,只是老妇人隔一会儿瞄几眼,再隔一会儿又瞄几眼,如此直走了三四里,还是这样子……
谢姜干脆抬眼问她道:“嬷嬷有什么话不如明说。”
两人中间隔了张小木桌,韩嬷嬷忙探了身子,往前凑凑道:“夫人可还记得……当初夫人嫁去王家,娇阳闹死闹活,非要贴身服侍夫人的事儿?”
谢姜挑眉道:“记得。”
既然记得,韩嬷嬷又道:“那时老奴觉得骄阳服待夫人是假,冲着九公子来是真,分配话计的时候,这才分配她只管院子里的打扫桨洗……不让她进内室。”
开头绕到了几年前……
谢姜面上波澜不起,细声问:“还有呢?”
韩嬷嬷一拍大腿,急道:“还有什么啊,我的好夫人!回颖河时,九公子想将骄阳送给新都赵公子,只赵公子执意推拒,后来不知怎的,渐渐就有闲话传出来,说骄阳是夫人义妹……原是夫人未进门前送于九公子的妾室……”
当初两个双胞小儿周岁时,赵凌到颖河田庄送周岁礼,九公子便玩笑般道……夫人有个妹子,不如说于子安……
谢姜只以为这是戏谑调侃,听是听了,却没有放到心上。
想不到事隔几年,韩嬷嬷绕来绕去,忽然又提起来这个话碴。
谢姜眉尖儿一蹙道:“嬷嬷到底想说什么?”
探身子探的久了,韩嬷嬷一时脖子发酸,更何况底下要说的事情,原不是一两句便能说的清。
韩嬷嬷干脆侧了身子,两膝向前一扑,踞坐下去道:“骄阳心思愈发大了,这回夫人要查何人屠杀永祥里村民,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颖河……夫人不如遣娇阳回田庄。”
在内宅里混了几十年,对于丫头肖想主子,仆妇们之间蜚语闲话,韩嬷嬷一双火眼金睛,自然分辨的出来何谓真相假像,又各人甚么心思。
况且这回要查的事儿非同小可,要是身边留个心思不正的丫头,到时候做出祸事来也说不定。
只是……谢姜想了想,拉过韩嬷嬷,细声道:“颖河距此二三百里,若是下着雨我遣她回去,不显得我这个主子刻薄人么?”
说到这里,稍稍一顿,谢姜又道:“更何况骄阳到底什么心思,只有事儿上才能看出来,嬷嬷说……是不是这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韩嬷嬷吁了口气,仿似去了块心病道“夫人心里有数就好,老奴只怕夫人待人以诚,有那不珍惜的……嘿嘿……蹬鼻子上脸。”
谢姜微微一笑,便松了手,反过来又拿了书册子道:“嬷嬷别想这些了,煮茶罢。”
“原来夫人想喝茶,怎不吩咐老奴。”
韩嬷嬷看碳炉里火苗跳烁,燃烧的正旺,便斜签了身子打开壁柜,拿出来小陶壶放桌子上,又拉开抽匣,从里面拿出来茶罐,使竹摄子摄了茶饼放陶壶里。
待添了水坐炉子上,不一会儿,车厢里便弥漫出了涩涩的茶香味儿。
因是阴天下雨,还不到酉时,天就暗了下来。
天黑路滑,这一段山路又分外崎岖难行,留白便找了树林子停宿,又因地上泥泞水湿,谢姜几个便宿在车上。
雨声淅淅沥沥,前半夜还好,到了将近子时,数阵狂风刮过,雨势忽然又下的大了。
雨滴子爆豆似砸在马车上,谢姜便醒了。
事实上在荒山野地里歇宿,她原也睡不踏实。
瞅见韩嬷嬷裹着毡毯子,倚了车壁睡的正沉,谢姜坐起来,伸手摸摸桌子上陶壶温温,便自己倒了杯茶。
她揣着杯子刚啜了两口,忽然听见近处有什么东西“咻咻”喘息出声……
而后“咻咻”喘气声,细微的树枝断裂声……“喀喀嚓嚓”。
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蹑足向这里悄然靠近。
谢姜凝神听了片刻,忙放下抔子,推开窗扇向外看……只见车外一片漆黑,周围影影绰绰,只有树木依稀在风雨里摇摆晃动,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异常。
“这边林子里没有……难不成在那边石头丛里?”
谢姜自言自语说罢,一蹙眉尖儿,转过来身子又推开右边窗户。
窗扇一开,待她定了神去看时,正见三四丈外的山石上,慢慢地冒出一个黑幽幽的头来。
且头顶上两只尖耳朵,又两只眼睛在暗夜里闪闪烁烁,似碧似蓝,说不出的妖异可怖。
就算马车与山石隔着三四丈远,以谢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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