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应该知道当年他们二人趁他睡着的时候在同一张床上同了房吧,那时床摇得厉害,差点将他吵醒,阿满哥哥还伸手点了他睡穴。想到这,暖娘便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所幸这会儿是晚上,沉曦一双眼睛一直在紧紧地盯着暖暖,也没发现她的难为情。
“那今年,有十四岁了。”沉曦低低开口,认真地看着暖暖,“好小一个。”好像比他的砂砂还矮了一个头。
暖娘低声道:“我将她年纪骗小了两岁,她一直以为自己才十二岁,难道因为这样就长不大了?”暖娘说到这,声音已有了隐隐的笑意,和白日里苍老卑微的声音不同,这是个非常温柔且年轻的嗓音,好听一如他梦中。
沉曦淡淡一笑,并无说话。说是十二岁,那时间上便对不上,那人也就不会想到暖暖会是他的女儿。看来娘是想,与那人再无牵连。
沉曦直起了身子,收回了眼,“别让人看见她的脸,眼睛也不行。”
暖娘抿唇,点了点头。
沉曦垂眸道:“太子殿下,和他长得很像。”
暖娘微张眼,很快垂下眸来掩住眸中的失落,可是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生疼,她苦涩一笑,不知该说什么。这么多年了,她都熬过去了,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思念一直深埋于心。可是不能提,一提起,她的心就会好疼,她想都不能想,相思会剜心。
沉曦继续道:“殿下和他模样有八-九成相似,暖暖和殿下,也有五成相似。”反倒是他这个同母所出的亲生兄长,和她的模样一点都不像。
暖娘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我知道了。”
“他只有一个太子……”
“别说。”暖娘打断他,低声道,“能不能……别告诉我关于他的任何事。”她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哀求,她不敢知道。他身边有人,她心疼;他一个人,她心更疼。
沉曦低头,“娘有什么打算?”
暖娘抬手捧起他的脸,恋恋不舍,像是要将他看够。
“您要离开?”沉曦看懂了她的眼神。
她刚收起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舍不得他,哪有做母亲的可以舍得自己的孩子。
“现在的我,可以护你和妹妹周全,不让他发现你们的踪迹。”
暖娘摇头,说不出话来,捧着他脸的手垂了下来。
“不能……留下来吗?”他只问这最后一句。
她流泪不语,没有回答。
***
酒砂正熟睡着,忽而被人紧紧地搂住了,那结实而熟悉的胸膛压在她胸口,沉甸甸得让她喘不过气来,酒砂拧了拧眉,抱住了压在她身上的人,手缠上他的背。酒砂迷糊睁开眼,见外面天色-欲亮不亮,嘟囔了句,“好重。”
沉曦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酒砂在他胸膛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脸枕在他肩上睡了,结果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落枕了,脖子转都转不过去,老老实实呆在家中睡了两个晚上才好。
沉曦这两个晚上也没有与她同房,表面上是顾及她脖子,可酒砂还是觉得有些异样,他要是再不与她同房,她癸水可要来了,到时再素上个五六天,可别央求着她帮他!谁让他有事总爱藏心里不和她说。话说,她癸水也该来了,今儿都初四了,她癸水向来准时,正常来说这个月当是初一初二就来了,不过迟个几日也算正常,酒砂并没放在心上。
这日脖子好后,酒砂觉得舒服极了,出门去了一趟叶府,寻思着后日国子监休沐,大家伙一起出去玩一玩。
到了叶府后,正好遇到暖暖母女俩从正厅里走了出来,酒砂见到跟在暖娘身后的暖暖,登时吃了一惊,暖暖今日没蒙面纱,可是一双眼睛却肿得像核桃似的,连那一张细腻白嫩的小脸,也肿得像只河豚,两边腮帮子鼓得不得了,看起来可怜巴巴,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滑稽感。
酒砂见了她这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连忙掩嘴咳了一声作掩饰,暖暖见了她,有些委屈道:“姐姐,你想笑就笑吧。”她说起话来更逗了,嘴巴一张一合,就像那小金鱼在吐泡泡似的。酒砂原先还能忍住,可这会儿看了她吐气泡的模样,一下子便破功了,再也憋不住笑了出来,她一笑,身后的丫环也憋不住了,个个笑得腰都弯了。
酒砂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止了笑,“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这脸是怎么……咦?”酒砂忽地想到,“你可以说话了?”
暖暖正欲开口,暖娘扯了她一下,她连忙住了口,暖娘福了福身道:“夫人,小女自小体质奇差,对许多吃食都不服,上次不知道吃了什么,喉咙哑了好些日子。这府中吃食好吃得紧,她又是个嘴馋的不知戒口,前几日吃了些杏仁核桃酥,脸便肿起来了。”
酒砂“哦”了一声,“可有请大夫瞧瞧?”
“无碍的,过几日便会消退。”
“是啊,慕阳哥哥帮我看了,说过两日就好。”暖暖一开口,嘴巴又是一鼓一鼓的,酒砂连忙低垂下眼,不敢看她的脸,她怕自己憋不住笑,哪有人这样可怜可爱又可笑的。
“夫人,没事我们就先下去了,不打扰您了。”暖娘低头恭敬道。
“嗯。”酒砂点了点头。二人退下后,她无声地笑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只见她的肩膀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她们也憋不住笑。
酒砂入屋后,叶羡晚便迎了出来,见她笑得脸都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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