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拨了拨汤底,猪蹄汤。
还真是吃哪补哪。
猪蹄上的皮和肉早就煨化了,厚厚的一层油,上面洒着的葱花因不知闷了多久的高温变得焉哒哒的。
喝,还是不喝。
苏夏咬牙,喝。
勺子在打斜,笨拙舀一勺,汤流出去大半。
苏夏费力低头,眼前却出现一只手。
修长有力,指骨均匀,垂涎已久。
乔越轻轻拿过她手里的勺子:“我来。”
他顺势坐在苏夏身边,两人之间顿时亲密无隙。他躬身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下,等汤面的白雾散去才凑到苏夏嘴边。
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看愣,直到勺子触碰到嘴皮,她才回过神来。
抿下那一口汤,苏夏眼睛都不眨,砸吧着嘴。
隔壁床的女人笑:“一看就是会照顾人的。”
滴溜溜的眼神往乔越身上瞄,她心想着可不是吗?
乔越垂眼,跟着再去舀汤,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我的患者也有孩子。”
大多数是孩子,抵抗力低,有些天生就带着病魔的诅咒。
生于颠沛流离,长在众人鄙弃,死时一席草卷灰飞烟灭。
“那你肯定是个很负责的医生,现在几个医生还给病人喂饭啊。”周维维耸肩。
乔越扫了一眼,眼神清冷:“对于医生而言,负责不是服务,而是让患者痊愈。你母亲明天就能出院,而我的患者多数已经死了。”
周维维哑口无言,继而是长久的沉默。
乔越今天很冲。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都是淡淡的,别人说什么,最多一个“恩”算是应付。
苏夏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眉心一直是锁着的。
他有心事,可她却不敢问,只得闷头喝汤。
乔越一勺一勺往她嘴边凑,她就努力咽下,哪怕这个汤的味道寡淡又油腻。
最后隔壁床的女人探头:“咦?”
“猪脚炖花生,这是催奶的吧?”
“噗嗤——!”
苏夏没忍住,一口汤噗了出来。
她呛得满脸通红,想说话又是一阵压不住的咳嗽,咳起来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慢点。”乔越给她顺气,一边看着那桶子汤。
难怪说是给做月子的女儿……看来明天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这一打岔气氛缓和许多,医院的人也开始做陪床登记,一个患者身边只能一人陪护,每人发一个不到一米宽的行军床。
眼见着乔越自然而然地把床铺在旁边,苏夏忍不住劝他:“我没事的,只是伤了胳膊,还是我自己摔的。你不用陪我,今晚回家睡吧。”
苏夏的眼睛润而清亮,琉璃色的瞳孔认真看着你的时候,很清透。
乔越没有错开她清亮的目光,脑海里却浮现那个黑色的口袋。
锤子,尼龙绳,封口胶,编织袋。
他忽然俯身,快速搂了下苏夏的肩膀,脸颊贴着她光洁的额头一瞬即过。
“还好,没事。”
苏夏瞪大了眼睛,不知自己之前处境的她整个有点熏熏然。
她用没受伤的手拉起被子盖着小半张脸,眼底雾蒙蒙的。
乔、乔越抱我!
被子拉到一般,瞬间,雾蒙蒙转为清亮,鸡血在血管里肆意流淌,最后全部灌入绯红的脸颊上。
他真的抱我了!
第20章要个孩子
苏夏本来不想搞特殊待遇。
毕竟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小平民,没有花哨的人脉和牛气熏天的背景。
她习惯看病排队,上学看成绩,毕业靠实力。
所以,当青年才俊乔医生提起换vip房这么奢侈霸道的行为,苏夏缩着脖子想也不想地拒绝。
可是。
看着狭小的室内,还有没乔越长的陪床以及上面吱呀作响的纤细杆子。
苏夏动摇了。
护士的效率很高,很快苏夏就搬进宽敞的vip房。
听说里面住着的人有事延期入院,床铺正巧空了下来。两室一厅,外面有结实的皮沙发,里面则是宽敞温馨的病房。
苏夏躺下的时候感叹一声。
难怪都说资本主义好,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这里的床都要软和好多。
她右手打着石膏,左手套着液体,是乔越帮她洗漱。
忽然有些不敢想。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他还没回来之前,又会是怎样?
“睡吧。”
男人关了灯,起身的时候苏夏飞快拉住他的衣角。
“谢谢你,”她恋恋不舍地松手:“在我身边。”
心软得一塌糊涂。
乔越走回床边,眸色深深:“这是应该的。”
“我还不困,你陪我说会话吧。”苏夏开口,声音又软又小,和她的人一样:“说什么都行。”
“你今天累了,需要休息。”
乔越替她掖好被子:“别怕,我守着你。”
“我不是怕。”
窗帘拉着,灯也没开,黑暗曾经带给她的是恐惧。而此时此刻,乔越看不清她的脸,她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恐惧不再,反而更多的是说出心底话的勇气。
“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她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
尾音颤抖,不经意流露出的乞求。
乔越瞬间没了离开的欲、望。
陪她坐一坐,陪她说说话,这些寻常夫妻再正常不过的行为,苏夏却像是在乞求。
是他做得不够好。
床铺微沉,他坐在床沿,伸手搭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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