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跟廷狱开战,按道理说,许青珂的根基还不够,多数人觉得她要被碾压了,可到底是要看君王之心不是吗。
但四日过去都未等到廷狱反应,许青珂也在按部就班得处理御史台沉积的案件。
也是可怕,在两个御史大夫主管的御史台十年间,累积的七八个悬案被这个人用了四天时间就破了一半。
不说朝堂内如何震惊,民间也都沸腾了。
但第五日这一天……有人被杀了。
太傅张端濡。
巧合的是,这一日是五日限定之日,也是蜀国最为重要的几个节日之一——朝阳灯节。
第95章花月坊
灯节最热闹的时候当然是晚上是时候,但大早上的就有人发现太傅张端濡死在花月坊之中。
这个案子很大,毕竟张端濡是当朝太傅,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是蜀国儒生们的领头人之一,而且因为并不参与过多的政治,更亲近于纯粹做学问的学术群体,因为他的地位不在于权,而在于名。
他的名声甚至好于那些当朝权臣们。
但恐怕这次不行了。
三司除御史台之外的其余两司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并不愿将这个案子交给许青珂,因为许青珂已经名声太甚,再让她主掌大案,怕是天下人都只记得许青珂而不记得他们了。
这是一个信号。
所以三公很微妙得选择了让许青珂“歇一歇”,但等他们的人过去一看,当时就怂了,这案子怎么查!
一个时辰不到,两司的人从争锋多秒去争取查这个案子,到纷纷推诿给对方,最后有了默契——扔给了御史台。
本不该如此的,可蜀国朝堂不成体统也是这些年的事情,司法只能混乱,人家说推就推,往往积累重案。
还好,有一个许青珂可以让他们推卸责任。
于是,大清早的,许青珂才起床到了御史台,两司的人正好上门来拜访。
看了下天色,也才见白,但晨光温煦。
“大人,两司的人来了,似乎是为了……”已有御史台的下官候着,将事情大概说了下,这人是谢临云,从他入御史台开始,这个人就素来早到晚归,比许青珂勤勉多了。
反而许青珂经常踩点来,显得十分闲散的样子。
“张端濡死了啊。”这是许青珂的反应,平淡的很,谢临云等人静默了,而两司的官员察觉到御史台的人——似乎有种不应该有的妥帖。
或者说乖巧。
真是可怕。
两个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但御史台内部的人未尝没有这种感觉。
起初,许青珂崛起于微末,成名于探花郎,强大于御史中丞,如今一家独秀掌握偌大的御史台,这本身是让御史台中许多官员既忌惮又敬畏的,还有许多人觉得此人外表风华,内在歹毒,毕竟蜀国历史上有几个人在入朝不到半年就满门抄斩了近十家上千人呢。
血流成河,她风华如斯。
等她真正在御史台中任职,在结束贪污案正经担职后,许多人不甘心让她这样入主御史台,毕竟御史大夫已经折了两个,毕竟得有新的上位,怎能让一个御史中丞担当魁首。
其他的在御史台任职十几二十年的御史中丞又该如何自处,于是在微妙中就想冷待架空许青珂。
当然,他们也不敢那么明显,只敢些微试探……然后就有人被查出问题当天送进牢里吃自家牢饭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
所以此刻许青珂才刚到御史台,御史台的人就恭恭敬敬得讲打听到的情况上报了。
“死人的话,未必全是御史台管吧,按照司职,查是你们的事情,御史台主管断案跟监督。”
“虽然死的是一个太傅。”
许青珂态度冷淡,让两司的人摸不透她的想法,明明他们两人的官职跟她差不多,却有一种面临三公,不,应该说更可怕的压力。
只能硬着头皮了。
“许大人,太尉大人乃说近日刑部多要案,且今日太傅张端濡在儒生群中有非凡名望,如此惨死,儒生已是沸腾,要办此案,还得是许大人这般年轻的学子魁首。”
蜀国三公本该是地位最尊的官员了,可蜀国权势多为贵族把持,尤是枫阳一脉的外戚就足够让权利无法集中三公了,所以本朝目前不丞相,只有钟元跟言士朗两个阁老,而御使大夫也有两个,这是平衡之中又见平衡,也是削减三司权利的有效手段。
但太尉傅太何是一个例外,三公里面属他最懒散,也最消极,素来不爱搭理朝中事儿,刑部的法案也多和稀泥。
如今倒也不吝啬给许青珂戴高帽让她背锅了。
许青珂并未欣喜,她又不是没被人夸过,何至于颠颠上管此案。
所以她看了两人一眼,“本来查个案子而已,也无所谓,但不巧,不久前我老家不是有一些不懂事的同姓之人犯事儿了么,我正想抽空回去看看。”
两司的人顿时头疼了,或许也没想到许青珂还有这事儿,之前不是对此很冷淡颇有大义灭亲的姿态吗?怎的现在又要管了?
但她既然找出了这样的借口,也的确合情合理,这该如何是好。
“许大人,您老家那边的事儿何须您本人亲自去,只需我们刑部这边派个人传个信儿就行,您若是真的想办案,不如咱们交换下,这邯炀的案子给您,您老家的案子给我们刑部。”
这真可谓是不要脸了,堂堂刑部如斯,试想那位太尉大人又是如何的懒散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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