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眸。心下微微一惊,忙伏下脸,可自颈上泛起的绯色却让他瞧了个正着。
连日来的奔波筹谋,心头的重负与日俱增,眉头也从未舒展过片刻。可就在这惊鸿一瞥中,所有的一切竟全都化为云烟,随着那穿堂而过的夜风消散殆尽。晏承允不禁苦笑两声自嘲起来,这英雄到底是难过美人关。
“清欢,过来。”
红衣美人身影婀娜,罗裙随步fēng_liú动摇曳,裙袂边的芙蓉佩叮咚作响悦耳似天籁。晏承允看得有些出神,心中暗叹道,尘世间美人千万,怕是只有她才配得上这艳丽夺目的色彩,也唯有她才能将这颜色穿得如此清尘脱俗,恍若天仙。
“清欢果然,最适合红色。”
“王爷谬赞了,能得王爷青眼,清欢何德何能。”
美人微微欠了欠身,笑容浅浅。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甚凉风的娇羞。晏承允有些恍惚,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幽幽美人香立马充盈四周,似抱着个温润暖玉,令人爱不释手。
面颊上淡淡的粉红因着红衣的衬托显得更加娇艳欲滴,摄人心魄。晏承允终是不自持,钳住她的下颌,俯身吻上丹唇,辗转良久,直至唇齿间都染上彼此的气息方才停歇。
几缕碎发因着方才的情动从鬓上滑落,松松搭在那绯红的侧脸上,将将掩住几寸肌肤,看着更是诱人。晏承允眉眼含笑,抬手帮她将碎发绾入耳后,却见那双明眸躲闪,似有心事。
“清欢若是有什么心愿,无需在本王面前隐藏,说出来便是,本王定会帮你实现。”
纤长的睫毛不住扑扇,犹豫两三终是抬起,回望着那双凝视着她的眸,鼓足勇气道;
“清欢听闻王爷几日前已将九皇子押解入京。”
凉风入室,吹散一池柔情。
沈清欢能清楚得感觉到那揽在她腰间的臂膀微微颤抖了一下,钳着下颌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鹰眼中的温柔渐散,转而染上厉色,就连周身原本暧昧的气息也跟着紧张起来。心头一沉,忙改口道:
“九皇子虽罪孽深重,但毕竟昔日曾有恩于清欢,清欢才私心想着见他最后一面,与他饮酒践行,以报恩情。”
话音已落许久,仍不见回复。更漏声声,滴滴直击她心底。那人的气息再次拂来,却不见方才的温柔,鹰眼凌厉,叫她背上直发凉。
腰上的力道加重许多,几欲将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给截断。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肌肤从下颌轻抚至嫩白的脖颈处,指尖聚拢发力,窒息感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沈清欢绝望地注视着他,葱白的手指欲扒开那只野兽的怒爪,像一只濒死的羊羔用尽最后的气力,在那所剩无几的生命里做着徒劳的垂死挣扎。
视线开始模糊,也不知是因着眶子里头的水雾,还是因着自己意识的消散。眼前的人瞧着越发不真切,凌厉的眸子转柔,身影渐渐与她午夜梦回时才能见到的那名温润少年重合,眉眼含笑正对着自己伸出手,似三月里的暖阳。她竟也跟着展颜一笑,大步向前奔去,只想马上扑到他的怀中。
紧箍在颈上的手,力道忽地松了下去,所有的美好幻想也跟着瞬间破灭。清冽的空气再次灌入鼻吼,身子软弱无力任由晏承允搂入怀中,她又重获新生,却又不如就这么死去。
“不可以,不可以有下次了!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意,伏在她肩头低吼道。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猛兽,渴望从她肯定的话语中得到安抚。
良久不见怀中人回应,他有些恼了,凑近她耳根不断呵气徘徊。沈清欢身子微微颤动,虚弱地动了动嘴唇:
“好。”
晏承允这才放宽心,戾气尽敛,眉眼重新化做一滩柔情,静静拥着怀中的美人。感觉到她身子还在颤抖,胸口蓦然抽痛,隐隐悔恨缠绕心头。宽厚的手掌轻拍着她僵直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像是用尽了毕生的温柔。
“对不起。”
清风再次徐来,帷幔层层翩飞,掩盖住了她低低的抽泣声,也埋没了他稍纵即逝的歉意。
☆、彷徨
距离晏苏入狱已去七日有余,有人欢喜有人忧。
羡王最近越发春风得意,逐渐褪去他“贤明”的外衣,见谁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下巴高昂笑容难掩,仿佛已经将那至尊之位收入囊中。纵使是那战功累累的一品军侯莫青,在他面前也讨不到多少好脸色。
朝中的官员各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此刻更是上杆子去巴结他。原先还有那么几个看似中立的官员,在他与九皇子之间摇摆不定,眼下望见这风向已大转,也都紧赶慢赶备下好几车厚礼,乌央乌央直往羡王府上送。庄严肃穆的亲王府邸,一时间门庭若市,竟比那朱雀大街还要热闹个几分。
相比之下,身陷囹圄的某位仁兄反倒是凄惨不少。虎落平阳被犬欺,明眼人都晓得羡王爷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恨之入骨,且现下一个势头如日中天,一个却遭人唾弃性命不保,就连牢中的狱卒们都晓得要踩上他一脚来讨好羡王。
可某人倒是无所谓,即使是在天牢,他也能将这苦日子过出几分滋味,让人恍惚怀疑他莫不是还住在他自家府邸,享受着三千红尘外的风月时光。
而万水千山外,遁迹于扶风郡边上某处山林中的四人却不似他那般淡定。为了应付连日来只增不减的追兵已是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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