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皇室对太监们的管理一向极严,诸多规矩之中,有一条死令便是绝对不允许太监们在宫外购宅居住,这一方面是保证宫城内贵人们的安全,方便禁军侍卫们的控制,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条件购宅居住的大太监们与朝中的大臣们勾结起来。35zww
然而那些有身份的大太监们,手上总是不会缺少银子,既然不能在外购府买院,便只好在如今居住的地方下功夫。于是乎,在浣衣坊这一片看似贫民区的所在,依然能找到十几座十分显眼的豪宅。5,大太监们的独门小院,平静地傲立于热闹纷杂的浣衣坊中。
夜已经深了,洪竹安排妥当了东宫那里的事情,分别向皇后和太子殿下跪辞,便领着几个亲信的小太监便往浣衣坊走。
出了内宫没多远,那些心腹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里抬出来一抬竹轿,请他坐了上去。
在内宫里,洪竹没有摆谱的胆子,可出了内宫,这种该享受的事情他也不会拒绝。只是今夜坐在摇摇晃晃的竹轿上,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那些有些刺眼的小红疙瘩在冰冷的寒风里瑟瑟缩缩,他的心情也有些黯淡。
他强行掩去眼中的那丝惶恐与不安,和身边的小太监们说了几句,又骂了几声,让他们一定得把东宫里那两位侍候好,心中的恐惧因为骂声而消除了一些,这才让他稍微觉得有些自在。
入了自家的那个小院,他咕哝了几句什么,便进了屋,坐在了炕旁的圈椅上,这把圈椅的样式和洪老太监在含光殿外晒太阳的圈椅一模一样,是他专门请人做的。
每每有来院中办事的太监,看见这个圈椅,都会联想到小洪公公与那位老太监之间的关系,心生警惕与尊敬。
洪竹很得意自己的这一手,坐在椅子上,左手抱着一壶热茶缓缓啜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替他把鞋脱了,又打来热水替他烫脚。
感受着那双小手在木盆里细细搓着自己的脚,洪竹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满足,有些得意,又有些难过——他的家族当年也是士绅之家,出过几位进士的大户,只是被那个官员连家端了,这才让他后来的人生变成了现今的模样,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件惨剧发生——洪竹心想,以自己的年纪,大概也应该通过春闱,开始走上仕途才对。5,每每思及此事,他便不禁黯然,然后愤怒,然后对那位宫外的小范大人生出最诚恳的感激。
洪竹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一向自认为,虽然胯间没有那个物事儿,可自己的心……还是一位士。,,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紫砂壶表面的颗粒,心思却并不在这美妙的触感上,他想着自己冒险告诉小范大人的那件事情,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祸害……他一直害怕着,害怕了很多天,直到小范大人回京后,他才稍微觉着有了些底气,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就交给小范大人处理吧,或许他会从中获得某些好处,自己也算报一下恩,只要……事件不牵连到自己身上就好。
洪竹的手指头忽然颤抖了一下,伸出舌头润了润自己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嗓声干涩说道:“你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那位十三四岁眉眼秀气的小太监,取出干抹布替小洪公公将脚擦干净后,嘻嘻笑道”
洪竹听着这话微微一怔,马上想到了那名宫女柔软的身体和香香的湿舌,小腹里一片热流涌起,只是却涌不到那该去的地方,不由面色微黯,加之又怕这话被屋内那人听着了,羞怒骂道:“滚!什么秀儿醒儿的。”
小太监不知公公因何发怒,哭丧着脸出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将院门和房门都关好,自去侧厢睡了。
……
……
“醒儿……那可是宜贵嫔的亲信宫女,你居然都敢打主意。”范闲从里间走了出来,笑骂道:“看你这小日子过的,比我还舒坦,胆子也是渐大了啊。”
洪竹苦丧着脸说道:“爷别羞我,这胆子是真不大……”他试探着看了一眼范闲,笑着说道”
范闲唬了一跳,低声斥道:“着死!这种荒唐的话也敢说。”
洪竹赔笑着闭了嘴。
这间小院在浣衣坊西南侧,地势比较清静,范闲先前就运足真气倾听过,四周应该没有什么人偷听,比较安全,说话比较方便,他害怕洪竹太过心惊于那件事情,所以一开口,先是说了几句顽笑话。
他坐在炕脚边,屋内的不可能从这个角度把他的影子映射到外面去。
洪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爷,知道您今天留在前城,便猜到了,只是……这里也不安全,还是赶紧走吧。”
范闲点点头,看了他两眼,低声问道”
洪竹的脸色马上变了,嘴唇抖了半天,有些害怕地又看了一眼四周,半晌后点了点头。
“这事儿闷在心里,谁也不能说。”范闲虽说知道洪竹不至于蠢成那样,却依然担心地提醒了一句,皱着眉头说道:“哪怕捂烂了,也别多嘴……睡觉的时候,身边最好别有人……那个秀儿也不行。”
洪竹打了个冷噤,心想,这也太绝了吧,说梦话这种事儿谁能控制得住。
其实范闲此时也有些恼火,如何将这个烫手的芋头变成打人的石头,中间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今天晚上夜访洪竹,主要是要当面确认此事,后续的安排,却是不能马上就胡乱做出。
他沉默少许后,低声说道:“不管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有一点你要记住,首先要把你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不能让任何人查觉你和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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