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低下头,比死活梗直脖子要轻松很多。
只是大多数时候,她更想梗直脖子而已。
她妈明天有台手术,护士那边催的急,得在今天晚上先把欠的住院的费用交清,明天早上再去补医病用的钱。
病房里面开着电视机,正播放着老掉牙的相声,老一辈的人似乎特别喜欢看这些,翻来覆去看好多次也不觉得腻。
唐莎莎轻手轻脚走进去,见李湘玲醒着,就放下心来:“妈,你怎么样了?”
李湘玲输了几天液,比起刚被抬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就是身体依然使不出力气,说话也不太利索,断断续续和她交流着:“护士刚才……刚才……来……”
她妈脑积水严重,影响了神经,刚进医院的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几天总算是能开口说一点话,不过也不知道大脑已经受了影响了,说话还是说不太出来,话只能说一半,到了某个词语的时候就卡住了。
唐莎莎这段时间陪着老人家,基本也能明白在说些什么,坐下来:“我刚才已经把欠的钱已经交了。”
“你是……借的?”
说起这个,唐莎莎多少有点烦躁,她想了想,没和老人家说实话,只是笑了笑:“方缘借我的钱。你还记得方缘吗?和我一个宿舍,有点胖的那个。”
李湘玲点了点头。
唐莎莎把包放在椅子上,走过来看了看她输着的液。滴得很快,老人家手不时收一下,大概是觉得有点痛。只是这瓶液体是用来脱水的,只能快着输。她替老人家搓了搓手,问她:“我爸呢?”
“回去跳、跳……舞了。”
听到李湘玲这么说,唐莎莎顿觉厌恶,李湘玲这一病倒,从住院前的伺候,到后面借钱治病都是基本是唐莎莎一个人在忙活。林国华除了定期问一问情况,基本就撒手不管这件事,每天照旧去跳广场舞,自己一个人过得开心。
见她这副表情,李湘玲也叹了口气,不晓得是因为那对父女不睦,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悲。过了半天,又说:“给你爸……电……有……”
她听懂李湘玲话,给你爸打个电话,有事。
她心里有点不耐烦,只是李湘玲盯着,也只好站起身来,又看了看液体,大概有个十来分钟才输完,这才放心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唐国华对媳妇儿不怎么样,对女儿却很上心,电话接通知之后,对面女儿的声音冷冰冰硬邦邦的,态度疏远,老头子多少有点受伤,好半天,又打起精神和她说起喜事来。
唐国华的大概意思是,他托了点关系,辗转了很久,给她安排了个研究所的工作。虽然不是研究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助手,但是如果好好表现的话,还是有可能会转正成为研究员。
不管怎么看,这个机会都是现在的唐莎莎非常需要的。
唐国华听对面很久没声音,有点忐忑。
女儿一直想进研究所,去年她系里有一个名额,唐莎莎成绩一直都排在第一,按理说这个名额她应该势在必得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竟然把名额安排给了另一个普通一点男学生。
唐国华小声道:“做的工作可能和你想要的有点差距,但是好歹是个机会,对不对?这次如果不去,以后要再想进去,就很难了……”
唐莎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虽然可能不太光彩,但是这是唯一的机会,换谁都想紧紧抓住。
她没和唐国华犟,直接就点头同意了:“好,什么时候?”
听她同意下来,唐国华高兴,赶紧道:“一周后,下周一,你直接过去报道就行。”
唐莎莎接受了这边好意,也没把自己的话憋着,给唐国华安排任务:“明天下午,你过来照顾一下我妈。”
唐国华似乎从来没想到过这一茬,初听到的时候还愣了愣:“怎么,你有事么?”
唐莎莎皱起眉,往窗口边走去:“我妈好歹是你老婆,夫妇之间彼此照顾是责任,是义务。你每天不管不顾,只自己过自己的开心日子,你们还叫什么夫妻?不然等我妈好了,你们干脆离婚得了。”
唐国华被她说得脸上没光,又怕她继续说下去,赶紧答应:“好好好,我明天下午两点过来。”
第二天系里面有个活动,唐莎莎是干部,必须到场。
她包里放着秦知年那张卡,总觉得微微发烫,熨得慌。不得不说,和秦知年这段重逢虽然有效地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但又让人生出几分恍惚和期待来。
她为自己心里那隐隐约约的期待倍觉羞耻,恨不得马上扔得远远的,奈何那种感觉还变得如影随形起来,唐莎莎实在是无奈,只希望挣到钱之前都再也不要见到秦知年。
只是事情偏偏就不那么如人意,正如墨菲定理,怕什么来什么。
所谓活动,不外乎是搞些歌舞小品,热闹热闹。
唐莎莎从下午开始眼皮就跳个不停,她想了半天没记起来是左眼跳灾还是右眼跳灾。到了点儿稀里糊涂往大礼堂走过去,门口立式展架上写着今天特别邀请过来的嘉宾,她在那面前站了一会儿,脑袋一阵轰鸣,下意识就想逃得远远的。
没等她做出实际行动来,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了声:“莎莎。”
她转过身,瞧着自己花白头发的导师西装革履站在不远处,眼镜滑下来落在鼻梁中间,看起来有点滑稽。当然这不是大事,大事是旁边站着昨天才和她对峙过、她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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