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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门外大街,一栋灰白相间的板楼内。
莲莲引着我进了一间普普通通的两居室,家里除了她同学莉莉外,还有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在打着毛线,四根毛衣针在她手里熟练地运作着,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从线团成型的模样看,估摸是在给她女儿织手包。说起来,几年前上初中那会儿,我和老爸冬天的毛衣也全是老妈一人织的,不过后来生活富裕了,一件毛衣也没几个钱,母亲的毛衣针和缝纫机就渐渐没了用武之地。
“叔叔让我带他来的。”莲莲夸张地用手护住嘴,卡着嗓子低低道:“阿姨,他可有钱,不赚白不赚,东西别卖便宜喽。”而后,她显摆般地扬了扬手里的诺基亚耳机和原装电池,有点小得意,“喏,这些都是他巴结我的。”
呃,下次说这种话时,能不能别让我听见?
中年妇女噗哧一笑,看着我道:“你别介意,莲莲就爱开玩笑。”
“没事儿,您好。”跟妇女点头打了招呼,我便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东西,“那元青花?”
放下织了三分之一的半成品毛线包,胖乎乎的妇女回了朝阳面的北屋,不多会儿走出来时,手掌心已多了一片古瓷。这片跟我从周大爷家花三万块买的那片大小相仿,嗯,可能比那件还大上稍许,却也不会太多,两朵青花绽放着迷人的光泽。
“这是那片大的。”妇女将古瓷递给我:“我爱人说一万块。”
由于他家共有两片,我怕买错,逐翻开手机里的几张元青花古瓷照片,挨个对比了一番,最后发现,此片正好能和我在古玩城收购的大片右下角相吻合,其中有半朵青花可相互连接,嗯,就是它了。
二话没说地掏钱给了她,但当我包好瓷片准备告辞时,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抓着头发好一阵琢磨,诶,我怎么记得在电视上看到的他家的那片元青花是细长型的?
在我的时间观念里,一年后的节目只堪堪过去半个月,按理说我不会记错啊?
迟疑稍许,我欲言又止道:“阿姨,能把小片的也给我瞅一眼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爱人说只能卖一片,嗯,你等等。”
半分钟后,出现在妇女手里的小片元青花居然就是细长型的!
我愣了好一会儿,拿过来与手机图片比照片刻,此片的左右部分竟与吴叔叔和跟报国寺收来的两片局部相吻合,一丝不差!
两片都是?怎么会这样?小片理应在中关村海龙市场的店家老婆手里啊?
细细一想,我恍然大悟!
我家夏天常自己做酸奶,就是把几袋三元牛奶煮熟晾凉,再加入一小瓶超市买来的酸奶做引子,室温下发酵的那种自制酸奶。那天在播放莉莉爸妈这期节目时,我记得我喝了很多,结果在节目的末尾,我去了趟茅房,没有看到最后。也就是说,海龙市场那老板老婆手里的元青花极有可能是从莉莉父亲家收来的,若非如此,事情就说不通了。
本还以为中关村的那片在俩月之内无法到手呢,谁想它却自己跑到了眼前。我按耐住心中的喜色,“阿姨,这片也不错,您看您能不能和叔叔说一声,把这片也割爱给我吧,哦,价钱好商量,叔叔说过小片八千的,嗯,我给您一万,成不?”
妇女为难地一摇头:“这我可做不了主,嗯,我打电话给他,你自己跟他说吧。”
“好,麻烦您了。”瞧得出来,莉莉母亲是希望卖掉元青花的。待她打通了服装店的电话,简单与莉莉父亲说了几句,便将听筒交给我。我清清嗓子,沉吟道:“叔叔,是这样,那片小件我看着也很好,我想两片都买下来。”
“事先不是说了只卖一片,不行不行。”
“多给点钱无所谓,小片我也出一万,您看?”
“卖不了,我得留着一片收藏呢,元青花残片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我捏了捏鼻子头,“要不这样,您多少钱才肯出手,您开一价儿,或者我再去给您淘换一片其他的元青花古瓷片,拿它跟您的换?”
“咦,你要是有收元青花片的门路,干嘛非盯着我手里的啊,我那小片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我是真喜欢,您看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四秒钟,“……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给你个实在话,钱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主要是我比较喜欢瓷器,正经八百的官窑咱又买不起,只能收点古瓷片玩玩了,嗯,你如果死活想要,也不用给多少钱,但凡拿几片和我元青花片价值相当的古瓷片来换就可以了,官窑、汝窑、精品民谣,都行。”
我把他的话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立刻道:“好,一言为定。”
把电话放下,我转头对莉莉妈道:“叔叔说要用其他瓷片换,我现在就去买。”
一片在和莉莉聊着娱乐圈新闻的莲莲喊了我一嗓子:“待会儿还回来?”见我点头,她老大不要脸地嘿嘿一笑:“我要看娱乐周刊,两份,别忘了拿海报哦。”
使唤人使唤上瘾了还?
我没理她,下了楼,坐上往广安门驶去的公交车。
前次去报国寺时,卖我元青花的老阮的摊位上有不少古瓷片,也不知现在还剩下多少。
下车过马路,快步进了报国寺内,远远的,只见阮叔叔在和他东侧摆摊的一个小老头聊天。我过去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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