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姐边抹去眼泪,边摇头说道:“小波,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太贵重了,你刚参加工作,以后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你拿回去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衣服是从我朋友那里拿来的,不要钱,白拿谁不拿啊?你还和我客气?”我装着有些生气的样子说道,并挑出一件衣服站起来,走到男孩的面前在他身上比了比,觉得尺寸差不多,笑着对男孩说道:“来,换这件衣服看看,穿上一定精神。”
估计是对我有些陌生,也许是我的上海话他听不懂,男孩非但没有接过我给他的衣服,反而向后缩了一下,用着有些惊慌而询问的目光向吴姐看去。
吴姐看了我一眼,对着她的儿子默默的点了点头,男孩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把手慢慢的抬起,向我一直递在他眼前的新衣服伸了过来。
我帮男孩脱下不合身的衣服,换上新衣服,并用普通话慢慢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郎。”男孩边喜悦的看着身上合体的衣服,边低头轻轻的回答我道。
“阿郎?”我问了一句,向吴姐看去。
吴姐解释道:“当年回去得急,没来得及给他起名,阿郎是当地人的称呼,从小都这么叫他。”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看着坐在小床上的阿郎和在大床上抱着娃娃的小倩,我对吴姐轻轻说道:“吴姐,我们能不能出去聊会?阿郎虽然还小,但他已经懂事了,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吴姐想了想,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让我等会,先去了对门的老钱家请他老伴过来帮她照顾一下二个孩子,之后,她再向我点点头,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
坐在附近的街心花园里,我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吴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和老刘想好了怎么安排阿郎吗?”
吴姐慢慢的点点头,接着又缓缓的摇摇头。
“想好?还是没想好?”我问道。
“我是想好了,但又有什么用呢?”吴姐拿出一块手娟,抽泣了起来。
“先别说有用没用,你是怎么想的,有什么问题,先说说看。虽然说我没有什么很大能力,但出点主意总是可以的,多个人多点力量,总比你一个人闷着强吧。”我见吴姐这个样子,心里明白她有她的难处,耐心的出言安慰她。
吴姐抹着眼泪说道:“其实我是想把孩子留下来,这孩子一出生我就对不起他,当时为了能早日回城,狠心的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千里之外,这么多年了,每当我在梦中见到离开他的那一幕时,心里不知道都悔了多少次。本来我以为这辈子是再也见不着他了,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他居然会回到了我的身边,当时我第一个反映就是激动和惊喜,我巴不得马上就让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可怜的孩子!我要把以前从未给过他的母爱完完整整的加倍补偿他,让他吃好的,穿好的,并让他上学。小波,你还不知道,阿郎今年十二岁还都没读过书,他这几天告诉我,他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城里的孩子一样上学,这次为了来上海找我,路上费尽了千辛万苦,还差点被人贩子抓去,亏得他从小在农村长大,比较机灵这才跑了出来,几经转折才找到了这里。想到这些,我这做母亲的心都碎了,我是多少后悔当年的决定啊!看着阿郎见到我后眼里那种充满希望、喜悦的眼神,我……。”
吴姐一下子痛哭了起来,没有任何掩饰,任凭眼泪淌满她痛苦的脸庞。看得出,她是真心觉得对不起孩子,而且希望能为孩子作出补偿。
好半天,吴姐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她接着说道:“我家的情况你刚才也看见了,就这么十多平方的地方,光住我、老刘,还有小倩就已经很挤了,阿郎这次来,也只能暂时搭个门板床给他住下。我和老刘的每月加起来的工资只有二百不到,老刘还有个瘫在床上的老妈需要他几个兄弟姐妹轮流抚养,再过两年,小倩也要读书了,这又是一大笔开销,现在的物价又上涨这么厉害,本来我们每月开支就已经很紧,以后要是再加阿郎的费用的话,估计吃饭都是问题。还有,阿郎的户口也没办法迁过来,户口不能解决的话,别说以后工作,就是上学都没有学校能接收他。再加上老刘和我的想法有些不同,阿郎毕竟不是他的亲身儿子,虽然他这些天没有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有些苦恼,所以,阿郎留下来会很困难。”
“阿郎的父亲呢?你和他联系过吗?也许他能帮得上忙呢?”我问道。
“他父亲自回城后就我和他就一直没再联系过,这次阿郎来,我也过找他。但他以前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早就变了,而且北京这些年都在搬迁,地址也和以前不同了,这几天一直都没能联系上他,看来以后是否能找到他还不一定,他,我估计是靠不了了。”吴姐摇头答道。
“总得想个办法吧?”吴姐的情况和我来之前估计的差不多,阿郎的父亲暂时是找不到了,何况就算是找到的话,情况也不会比吴姐好到哪里去,双方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对于这份找上来的“孽债”能尽一份心意已经不错了,谁会冒着做出打破现在美满家庭的破裂危险来换取这个由历史造成的孩子呢?
“办法?办法….?办法…?”吴姐口中默默念道,双目无神的愣愣看着天空,像是仰问苍天一般:“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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