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你,或许就是单纯地想折磨你,无论你跟他有没有仇。
我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拇指指甲深深陷进手心。
就这么掐着自己。一点也不痛。只是很冷,很冷。
冰冷的血液流过四肢百骸,我整个人,像被冰封了似的,一动不动坐了很久。
这期间我一直看着孟泽成。
试图在他脸上,看到某种勉强可以称之为“善意”的表情。
可惜我看了很久,也找不到一丝那种神色。
他的眉眼鼻唇,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我都仔仔细细找过。
却无法找到他对面前这个,被他强迫无数次的女人的,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心疼和忏悔。
“孟泽成,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问完我就笑了。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么?
真是应了那句话——“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我对眼前这个魔鬼笑了笑,我想这笑容一定很惨。
但魔鬼也一定喜欢看到这种惨笑。
“我只希望能经常见到小宇,别的不奢求。孟泽成,我不会把自己卖给你。不过我很好奇,以你出的高价,完全可以买一个比我聪明漂亮听话得多的女人,为什么非要买我?”我问。
“因为我要给小宇一个相对完整的家庭。”
提到小宇,孟泽成嘴角含着笑。
“相对完整?”
他点一下头,“我不可能跟你结婚,没法给小宇一个完整的家庭。小宇也离不开你,所以我们作为父母,可以通过最简单直接的方式,给他营造一个类似于完整家庭的氛围。”
我抱着胳膊,“要是我不答应呢?”
“温凡,有件事情我很抱歉。”他咳了一声,喝了一口咖啡,“现在圈儿里知道我们关系的人不少。我这人朋友多,仇家也多,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我脑子绕了个弯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电影《古惑仔》里面,b哥跟靓坤结仇,然后全家被灭口的场面在我脑海浮现。
怂,是我的痛点,也是我难以摆脱的标签。
孟泽成会不会吃准了我很怂,故意说这些吓唬我?
可他的确在道上混过,现在虽然洗白了,道上肯定还是有关系,也有瓜葛。
沉默一阵,他笑着看我,说:“你家附近有我的眼线,也就是说你跟小宇,还有你妈,现在都在我的保护之下。”
所……以呢?
“一旦我把小宇接回去,再把眼线撤走,你跟你妈的安危,只能听天由命了。”
孟泽成笑得非常,非常,非常嘚瑟。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我不得不去求他,保护我跟我妈的安全?
有!没!有!搞!错!
“就算自己不惜命,也该为你妈想想吧。”他抽一口烟,很惬意的样子。
真的很想端起咖啡泼到他脸上,可关键是,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吐出烟圈,又补一句,“现实生活中,道上那些事儿,可比电影里惨多了。”
从咖啡厅出来,直到上了孟泽成的车,我整个人都是木木的。
上车后,我问我妈现在回广新还来得及吗?你仇家不会追到广新去吧?
孟泽成笑了笑,说你要是收下这一千五百万,你妈就算回广新了也没事。
服。
明明就是在逼良为娼,最后却变成了帮我一把。
这一刻起,我彻彻底底意识到,我跟孟泽成之间,隔了十万本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的距离。
孟泽成把一张卡塞进我手里,语气很是和善,“密码是你生日。不着急,慢慢想,想通了给我打电话。要是行,我安排人来接你们。”
我握着那张黑色的卡,就像握着一把刀。
不知道这把刀,到底会毁了我,还是救了我。
我妈在家煲了乌骨鸡汤,做了东坡肉和几个小菜。
都是我爱吃的。
“怎么了啊?出去一趟回来,魂都丢了一样。”我妈停下筷子,说。
我赶紧往嘴里扒拉饭,装作吃得很香的样子。
“凡凡,你早上到底出去干嘛了?”我妈连碗都放下了,很严肃地看着我。
“妈。”我也放下碗筷,抬起头,“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被人跟踪啊?”
“什么?”
“出去买菜什么的,感没感觉有人在跟踪你?”
“老太婆一个,人家跟踪我干什么。”
我妈打量我好几眼,神色担忧,“凡凡,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怎么会,我没那么缺钱。”端起碗筷,我强装若无其事,继续吃饭。
“那我看你怎么担惊受怕的?”我妈很不放心。
“最近这附近治安不好,我怕你单独出门有危险。”
“谁会对个又肥又丑的老太婆下手啊,倒是你,自己小心点。”
笃笃笃。
我现在草木皆兵,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一跳,饭呛到气管里,咳得脸都红了,眼泪也冒了出来。
小宇给我倒了碗汤,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不住地问,妈妈你好些了吗?
我妈拿着一个包裹走过来,“你快递。”
又有快递?我没上网买东西啊。
快递单上的寄件地址跟上次一样,都写得很模糊随意——槟州银座大厦。
拆开包裹,里面的首饰盒里,装着一副耳环。
银色流苏线串着玛瑙红圆柱耳坠。漂亮极了。
我拿着手机往卧室走,听见我妈在身后问,还吃不吃啊?
你们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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