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上去的人说着恭喜,问另一半怎么还不过来,薄松生出不详的预感,踉跄后退半步,餐碟咔哒作响。
侧面小门打开,林羽白身着r-u白西装,手上端着红酒,从外面走了进来。
四周响起低呼,薄松盯着林羽白的身影,脖颈似沾满铁锈的弹簧,一寸寸僵硬转动。
这个人……不是他印象里的林羽白。
那个唯唯诺诺,在家里卑躬屈膝,每天收拾家务,洗手做羹汤的人才是林羽白。
这个笑的自信大方,穿着得体合身的西装,站在人群中央,接受祝福的人……不会是林羽白的。
薄松站在原地,灵魂飞出ròu_tǐ,一个声音尖叫告诉自己,这是假的这不是真的,这个人和林羽白长相神似,但绝不会是林羽白的。
另一个声音从心底冒出,泛出冷冰冰的嘲讽,那声音质问自己,自欺欺人有什么用,这个人走了不要你了,对你弃如敝履,不会再回来了。
余下的人觥筹交错,宴会席里其乐融融,薄松形影单只,失魂落魄站着,两股声音汇成一股,它们尖声高呼,穿透他的耳膜:“现在就过去!过去啊!带他走!说你同意结婚,现在就和他领证,快过去啊!”
脑中声音旋转不休,两腿被铅球绑住,一寸都挪动不了。
一位宾客回到他身边,唤回他的神智:“薄先生,刚才的项目你没有说完,能给我再讲讲吗?”
薄松耳中的魔音瞬间消失,他僵硬扯开嘴角,对来客笑笑,掩饰似的喝一口酒,那酒液溅出几滴,淋漓洒在领口。
他知道来客都身价不菲,他手头有个电动汽车充电桩融资的项目,如果能融来几笔大单,就能解他燃眉之急。
这才是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不能被其它的事吸走精力。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说话时手指发颤,红酒在高脚杯里摇晃,视线时不时往那边飘,宾客看出他心不在焉,主动转移话题:“这场算是宴请朋友,婚礼要在陈总老家办的。”
薄松竖起耳朵,嗓子被人掐住,声音支离破碎:“办什么婚礼?!”
自欺欺人的保护罩被打破了,薄松浑身颤抖,脖颈崩出青筋。
宾客吓了一跳:“谁给你的邀请函,不知道你来做什么的?”
薄松目眦尽裂,盯着林羽白的背影,幼苗从心底顶|出,无声冲人吼叫:“看我!回头看我!回头看我一眼!”
林羽白没有回头。
林羽白的视线随灰西装移动,时不时凑到前面,说着俏皮的场面话,帮人挡掉敬酒。
他看起来那么自由,那么快乐,像晨光中吸饱雨露的花苞,抖动绽放开来的花瓣,肆意转圈舞蹈。
渐渐有几个宾客围来,他们对薄松的项目很感兴趣,过来询问细节,薄松的视线被人挡住,热汗浸透脖颈,新买的西服贴在身上,硬邦邦黏住皮肤,他屏气凝神,勉强扯开笑容,一字一顿讲述,宴会渐渐到了尾声,几位宾客还没听够,邀请薄松去酒吧坐坐。
生意做到一半,哪有中途退缩的道理,他硬着头皮和宾客们来到酒吧,隔着高低起伏的人影,林羽白眉眼弯弯,和人轻碰酒杯,说着说着侧过脑袋,放在灰西装肩上。
薄松手下用力,空罐可乐被捏成一团。
有宾客单独和灰西装谈事,灰西装和那人交谈一会,起身前握住林羽白的手,和他四目相对,似乎在征求意见。
林羽白含笑点头,灰西装陪人离开,他和别人推杯换盏,摇头拒绝两杯,起身往洗手间走。
薄松鬼使神差跟上,跟到洗手间门口,和林羽白对个正着。
林羽白没有进去,正在洗漱台洗手,他抬眼看到薄松,唇角微微勾起:“你还在呢?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那个人是谁?”
“和你有什么关系,”林羽白轻轻甩手,“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林羽白,你挺会钓凯子的啊,”薄松急火攻心,劈头盖脸撒气,“我可真小瞧你了,那叶晋和卢甘齐两个,被你下了mí_hún_yào了,次次都给你说话,你现在厉害了,看着人模人样,你钓上的那个凯子,知不知道…··”
咚的一声,薄松眼前一黑,踉跄后退,后脑磕在墙上,两腿无意识发软,半天说不出话。
“最近搬家东西太多,把力气练出来了,一时没控制住,打疼了吧,打疼算你活该,”林羽白居高临下,下巴微抬,“疯狗才逞口舌上的威风,薄松,我也小瞧你了,技不如人只会张口乱吠,一点实招都拿不出来。”
薄松陷入被打后的怔忪,调转的地位让他眩晕,任何人打他一拳,他都会毫不犹豫反击,可打他的人是林羽白,那个唯唯诺诺,捧着酸甜可口的柠檬水,劝他早点回家,给他捶背捏肩的林羽白。
“酒会的主办方是瑞林普科技的陈树达先生,公司账上有三亿的闲置资金,即将进行投资,”林羽白两手c-h-a袋,下巴微抬,“在这里
的每一个人,在明天上午十点,都想拖家带口,去会议室给他推荐项目,可名额只有五个,有四个已经给出去了。”
“薄松,怎么办呢,你被踢出公司,原来的客户都断掉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失去这个,你永远别想翻身,”林羽白靠近薄松,循循善诱,“这个名额,你要不要呢。”
“你……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道歉,”林羽白眼圈微红,泊雅湖冰凉的雨水,漫长没有尽头的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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