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都能对他说出‘人比钱重要’的话,而他的亲人,他的家人,他至亲的爱人却要为了钱放弃他,对他施以指责和谩骂,嫌他是个拖累。
他不是没有希望啊,却因为钱,他的家人生生将他活的希望扼杀,难道这些年他对这个家的付出和努力,还比不上一套房子吗?
涂邵东失声痛哭。
李博光手足无措地坐在涂邵东面前,见他哭的跟个孩子一样,眼泪鼻涕都糊了出来,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哄孩子似的抬手拍了拍涂邵东的背。
涂邵东只哭了一会儿,就用袖子抹了抹脸,“让你见笑了。”
李博光憨憨地摇了摇头。
涂邵东说:“我答应了,我这个病手术后若是五年之内不复发,才能称得上是治愈,我也四十多快五十了,若我的病治好了,不论将来能活多少年,我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帮助你们,如若治不好,或是复发了……”他惭愧地说,“那就当你们进行了一场失败的投资。”
但涂邵东坚信,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和人脉积累,以及在工业三十年的经历,又在一手将‘爱美丽’打造成国内一线品牌,天天与人打交道,如果他也活下来了,这个年轻人的投资,绝不会亏。
而以他的身体,这已经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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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拾光打电话回家,说十一不回去的时候,李爸爸李妈妈语气里的失望显而易见。
李爸爸李妈妈都是属于那种特别护崽崽的类型,恨不得将所有子女都能够扒拉在身边,由他们护着长大,一辈子待在象牙塔内,天真无邪。
四年前大儿子要去深市学手艺,李爸爸李妈妈那时候还年轻,儿子又大了,虽然很舍不得分离,却依然狠心送走,饶是如此,李妈妈还哭了一场,好在那时候家里还有个女儿。
等到女儿也分开,去了京城上大学,李妈妈就觉得家里一下子都空了。
不用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给她做早饭,不用叮嘱她早点睡觉,不用担心孩子考试没有考好……生活好像一下子就闲下来。
尤其李爸爸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她一个人在店里看店,卖卖自行车,有一些自行车上毛病不大的,她也能帮着修修,回到家有时候李爸爸还没回来,她就一个人做饭,等李爸爸回来,她们就两个人吃,桌上的菜又吃不完,夫妻俩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千呼万盼,总算把十一盼来了,女儿说十一不回来了。
李妈妈那个心啊,失望的无以复加:“你是去学校学习的,打什么排球啊?偶尔玩一下锻炼一下身体就行,别把太多精力放在上面。”李妈妈越说越不忿:“这人家都放假,怎么你们教练还不让人回来?又不是奥运会?”
说着说着,李妈妈还抹起了泪。
电话这头的李拾光并不知道李妈妈的心酸,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们身体好着呢,你爸爸现在忙的一天到晚不回家,在工地上监督工人开工,又要跑竹子湖的事,人晒的和煤炭没区别了,黑得流油。”李妈妈取笑着说:“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操心,平时没什么事不要往外面跑,就待在学校里,晚上别出去,有什么事就告诉老师,别自己憋着。我们在家什么都好,你别让我们操心就行了。”
李爸爸回来听李妈妈说女儿十一不回来的事,顿时连饭都吃不香了,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扔下:“不吃了!”
“飞飞说是马上大运会要来了,哦,大运会就是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他们社里要集训。”李妈妈吃着菜,也意兴阑珊。
李爸爸和李妈妈说一样的话:“大运会,又不是奥运会?十月一过天就冷了,她就带了那么点衣服过去,要是冻了怎么办?现在家里事情多,我又没时间给她送过去。”
李爸爸觉得浑身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他将碗推开:“我不吃了,你回头给她收拾一些冬衣,我去给她寄过去。”
李妈妈也叹了口气:“唉,这孩子跟你一样,也是死心眼,不愿去她族爷爷家,族爷爷和我们家才刚出了五服,族爷爷的父亲和你爷爷的爷爷那还是嫡亲的堂兄弟呢,她和族爷爷关系好,等她毕业之后,随便在京城安排个工作,她以后也就不愁了。”
李爸爸却不同意这个看法,“你说那些没用,飞飞真要有本事,不用别人自己也能考上,最多是进入体制内以后能帮扶的伸手帮扶下,族爷爷都八十九了,还能有几年好活?我让飞飞过去,就是认个门,认个脸熟,真要为飞飞未来着想,还是我们自己多努力一点,多挣点钱,建个大房子,以后实在不行,就让飞飞招亲。”李爸爸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着,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李妈妈就啐他:“你看当上门女婿的,有哪个是条件好的?女儿的事情你别瞎掺和。”李妈妈收拾着碗筷,“我看清泓那孩子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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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其实还没有双休日,只休一天,有些是大礼拜休息两天,隔一个礼貌休息休息一天,国庆节只有一号到三号三天假。
但学校间的情况不同,自主权大一些,比如这次国大国庆节就放了八天假,很多社团都被留下来集训。
李爸爸李妈妈也是被女儿提前告知国庆节回来,然后才这么失望,不然这么远,路上都要花费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们也舍不得女儿两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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