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若是珍妃性命垂危,长公主府顾虑着帝王的心情定然不会大肆庆祝,但珍妃的病已经有所起色,他们也打探到了消息,这才放了心。
阿容来过不少回长公主府,因此也算是熟门熟路。
此时正值夏日,长公主府里的粉荷开了满池,一片红娇绿软媚风光,加之寿宴的布置,绮罗绣屏,金钟美酒,端的是富贵喜庆。
“阿容姐姐来啦!”沈敏一身娇俏红裙,欢欣地迎上来,随即眼神不自觉地忘阿容身旁飘。
“敏敏,这就是我表哥,何时同。”
阿容话音刚落,何时同便冲沈敏颔首微笑了下,“郡主。”
沈敏的眼睛亮亮的,“何状元,你好呀。”
她不知避讳地看着何时同,直将他看得有些脸红。何时同清咳了一声,生硬地将视线移开。
“我爹爹很欣赏你啊,他还说你要是来了,定要好好招待呢……”沈敏笑着与何时同说话,很是热情。与之相比,何时同便显得有些拘谨了,他自然不会忘了礼节,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与热情的陌生姑娘相处。
恰在此时,探花和榜眼一同到了场,远远地便唤了何时同一声,何时同松了口气似的立马告辞。
阿容看着仍望着何时同的沈敏,了然问她,“敏敏喜欢他?”
沈敏脸上泛红,“我不知道啊。”
说起来何时同与这两位一甲并不算熟,但这时候他却顾不得这些了,立即与他们二人攀谈起来。
“方才与你站在一处的姑娘是哪家的啊?”俊秀的探花郎突然开口问。
何时同虽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仍是答了,“是敏郡主和容昭公主。”
探花和榜眼俱是惊讶了一番,那探花性子跳脱些,“可以啊,才这么一会儿,你便与这两位贵女都熟起来了。好本事,哈哈。”
探花往阿容与沈敏那里细看了一番,几乎立即猜出两人谁是谁,因为沈敏是今日寿星的女儿,自然可以着正红色,阿容却因为不能喧宾夺主而穿的喜庆却不聒噪绛红色,本是老气深沉的颜色,偏她肌肤如雪、白净剔透,硬是穿出了欺霜赛雪、雪中红梅之感。探花看不清她的脸,但凭这一个精致秀美的轮廓却产生了更多关于美的联想。
倒是可惜了。本朝驸马不能入朝为官,再好的美人都成了无用之物。
但是郡马却是可以入仕的。
榜眼年纪稍大,性子更为沉稳,只是仍眼含深意地看了何时同一眼。
何时同听得刺耳,心里有些不舒坦,“哪里算什么本事,一个是表妹,一个是表妹的手帕交。”他想着这些人迟早会晓得,不如由他说出来,省得日后他们再拿这个说事。
这么一想,何时同心里轻松起来。
“表妹?哪个是你表妹?容昭公主吗?”
“正是。”
“啊……”探花沉吟一声,“你姓何……我懂了。”他再次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丝复杂的意味,心里想着难怪曲江宴上皇上对何时同颇为重视,频频与他交谈,甚至还多次赞赏了他,此事传出去后何时同便名声大噪起来。
探花早就晓得这个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但是当不公之事落到自己头上,他还是会觉得不甘,但他又无法反抗。因此接下来他对何时同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些。
榜眼暗自讥讽探花性子天真,随即与何时同说起话来。
而何时同自然不是傻的,一看探花这冷淡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有些忿忿,却又不好发作,眼见这年长的榜眼对他仍是一如既往,心里便对榜眼多了一分好感。
谢昀是踩着开席的时辰进来的,在众人向他问候攀谈之时往女眷那边迅速扫了一眼,只消一眼,便看到那抹绛红色的身影。她正在说话,笑得开心,身上的衣裙极衬她的颜色。
他很快收回目光,朝沈驸马走去。
恰在此时,变故陡生。
众人眼见着门口又进来一人,竟是那养在了沈家的沈月!
她的身上是温和低调的藕色,手里抱着一个包裹得严实的礼品盒子,察觉到突然射过来的一道道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我……”她迟疑着开口,“果然不该来吧?”声音低弱,却还是被周遭的几人听见了,一时间多了几道同情可怜的视线。
沈沈驸马与长公主在谢昀进来时便出了正厅,此时一眼便能看见站在门口的沈月。沈驸马面色难看起来,急忙往身旁笑容僵硬的长公主看去。
“来者是客,进来吧。”长公主很快恢复如常,冲沈月微微点了头。目光仍是冷淡的,却好歹让她进了府。
沈月察觉到一道了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立即抬头看去,只是这目光很快便消失了,视野里除了这些或同情或探究或鄙视的视线,还有一位玉面王爷。与其他人不同,他好似对她的身世没有丝毫兴趣,看过一眼之后便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带着香气的风将他宽松的袖袍掀起,沈月不知不觉多看了一眼。
“多谢长公主殿下。”沈月谢过之后便往里走,步子有些拘谨小心,待走出了长公主的视线,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将礼物交给了侍者,自己则稍稍活动了番手腕,面上渐渐浮出一个庆幸又感激的笑容。
“虽然有些不懂事,但到底是好心。”暗自关注她的人与身旁友人窃窃私语,“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罢了。”
沈月心中暗笑,目光很快搜寻到沈敏与沈慕的身影。
他们身为寿星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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