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话要说,妾身先退下了。”说完也不等顾文浩回答,转身疾步走了。
顾文浩只当是女人家闹脾气,也不放在心上,对顾西楼道:“你继续说,方才说到哪了?”
“孙德海死了。”顾西楼暂时忽略杜姨娘,想起去泰安郡的种种异常,神色严肃起来,“儿子的四个暗卫,还有彭虎都不见了,那泰安郡必有古怪。”
“你是怎么想的?”
“儿子希望父王能多派些人去调查泰安郡。”顾西楼恳切道,“孙德海的死太过蹊跷,暗卫失踪说明我们的一切尽在对方掌握,只是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若是针对我们平阳王府……”
顾文浩沉吟片刻:“你如今也大了,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是。”
日月如流,眨眼已是秋暮。
这一天是九九重阳,月牙村的村民们纷纷到村东头的玉泉山上登高赏秋。孩子们簪着茱萸,兴高采烈地提着篮子走在前面,篮子里是母亲做的重阳糕,父亲要喝的菊花酒。天空中偶尔飞过雁阵,加上草木凋零、天高云淡,颇有些爽朗豪迈的诗意。
“乌帽压吴霜,风力偏狂。一年佳节过西厢。秋色雁声愁几许,都在斜阳。”清越的嗓音低低缓缓念了半阕浪淘沙,纤白的手指提起酒壶,斟了半杯温酒饮下。
白七畏冷,天气转凉时就格外惫懒,原本计划着要赶去鬼荒城,被江北裹着微雨的风一吹便怠惰了,实在是不想冒着秋雨冬雪赶路,便找了个小村,租了个院落住下,打算等开春雪化了的时节再走。近半个月来,她习惯了在冷风天里,温上一壶黄酒,院子里摆上一张太师椅,握着一卷书,等待斜阳慢慢变成金红色,又慢慢黯淡消失;夜幕降临,星垂四野,灯光昏黄。偶尔兴致来了会吹两支小调,悠悠扬扬。就仿佛时光凝结成的所有冷寂,都一颗一颗地被白七握住,串成檐下的风铃。
白七欣赏着生活给予的寂寞,萧寻可不能。此刻他也在喝酒,只不过不是在江北小村的院子里,
而是在繁华如梦的扬州城,在最有名的青楼“醉花阴”的屋顶上。
一轮弯月如眉,萧寻吐了口气,持杯对月遥遥一举:“小七,叶兄,虽然不知道你们此刻身在何方……”
未竟的话语消失在酒里,萧寻想起他这几日听到的消息。上个月钦苦大师圆寂了,钦妙大师闻讯星夜赶回,不久就听说钦妙大师接任了少林寺方丈。这也就罢了,据说叶凛在钦苦大师圆寂后便离开了少林,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唉,江湖之大,不知道他们兄弟三人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檀板轻扣,云板敲响,红楼画阁上烟月缥缈,愁入秋心。只听那歌女幽幽唱道:“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争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一向洒脱的萧寻,一时也陷入了离愁之中。
“是你?”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进来吧。”
“好。”
正在惆怅的萧寻绝对想不到,此刻他正在思念的两个人,居然遇见了。他们的对话很简洁,简洁得仿佛这遇见不是意外,更像是命中注定。
他们是怎么遇见的?
叶凛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他没有马,也不会轻功。
他甚至没有钱。
但是这些他都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本就是一个坚定的人。
白七离开少林之后,钦苦大师以《洗髓经》帮他疏导了内力,他终于觉得自己的手臂不再沉重,他的剑越发地轻灵迅捷。这真的是一件很值得愉悦的事情,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不那么愉悦。直到钦苦方丈忽然圆寂,他才发觉少林寺似乎并不是他应该一直待下去的地方,待在这里并不能再给他任何平静的情绪。
据他那个短命的姑父说,他娘以前住在江北的月牙村,于是叶凛离开了少林,决定先去自己的家乡看一看。
叶凛一路向南,整整走了一个月终于找到了月牙村。
在叶凛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他知道的关于他身世的线索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从不离身的这把剑,另一个就是月牙村。也许在这里,他能找到认识他娘的人,也能知道他爹到底是谁,或许还能找到他们的坟茕……
整个村落并不大,大约百来户人家。由于已经快入冬了,家家户户都闭着门,偶尔会有人上山打柴,除此之外巷陌里的行人就只有更夫了。
叶凛站在村里的小路上,神情有点茫然。
“阿庆娘,你带着阿庆从哪来?”不远的路口,两个农妇正在交谈。
“天冷啦,我去给白大夫送点粮食和柴火。”
“哎哟,可是呢,他一个外地人,又是独居,哪里知道弄这些,平时给咱们看病也不收诊金,草药钱都不收,这样的大好人可不能让他在咱们这受了委屈。回头我也去给他送点柴火,还有我们家做的紫姜也好,带去给他尝尝。”
“唉瞧他瘦瘦弱弱的样子,真是招人心疼。”
“虽然看着不大壮实,但是人家医术是真好啊,听说村西头的老李那天上山打柴的时候被野猪咬了,抬回来的时候都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啊哟喂,白大夫居然都能把他救活了,听说这两天都能自己吃饭了!”
“我家老头的老毛病,一到下雨天就身上疼,吃了他几服药后松快不少,干活也有劲,乐得他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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