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不久,戴府出殡的礼乐声传了来。
戴祖光站在院子里,听着礼乐声,深深的叹了口气。
戴府惨淡经营,丧事却办的声势浩大。
突然的,大门被啪啪啪的拍响。
戴祖光急忙拎着灯笼去开大门。叫门的正是戴老八,一看到他,戴老八就说:“四叔,我把人带来了。”他说着抹去脸上的汗,指着身后的几个人。
戴祖光看看老八身后,的确跟着人。此时天虽亮了,雨却未停,仍是阴暗的天气,老八身后这几位青年男子站在一处,颇有些气势。
戴祖光顺手拿了门内的一盏灯,灯一挑高,看的更清楚些。
距离他最近的这位青年,器宇轩昂。
“请问您是?”戴祖光问道。
“是戴老伯吧?”他很客气。
“四叔,这是北平城防军陶司令的兄弟,程姑娘是他……”戴老八回头看看陶骧。
“未婚妻。”陶骧坦然的说。
戴祖光心里犯嘀咕。嘀咕归嘀咕,他还是往里请陶骧,预备详细盘问一下。
陶骧进屋见戴祖光让人沏茶,便说:“戴老伯,别客气。她在哪,我能看看她吗?”
“陶先生先请坐。您远道而来,一定又渴又饿。家里没什么好的,吃点点心喝点茶。”戴祖光微笑着说,他先坐了,并不着急让陶骧见到程姑娘人。他盘桓着,说:“程姑娘暂无大碍。陶先生不必过于担心。”
陶骧见状只好坐了。
戴祖光慈眉善目,来上茶的是戴祖光的妻子,也是一副忠厚样貌。
戴祖光说:“让侄儿去请陶先生来,想来路上他也该和陶先生解释过。程姑娘救过老朽媳妇孙子性命,对老朽一家有大恩,眼下程姑娘病中,还请陶先生谅解老朽这份儿心思……”戴祖光省去了其中的许多周折。
“老伯,将她交给我,您尽管放心。”陶骧说。
“四叔,我路上都问过了,程姑娘是北平东城程家老爷的第十个女公子。程老爷就是生意做的老大的那个程老爷。恒丰号当铺,就是程老爷的,这四叔您总该知道吧?您就放心让七爷带她回城吧。程姑娘病的要是重了,四叔您可好心办了坏事儿,赔不起程老爷。”戴老八跟四叔说。
戴祖光看了戴老八一眼。
戴老八嘿嘿一笑。
陶骧说:“老伯如果不放心,可和我们一同回城去。”他沉吟片刻,拿出自己的名片子来,递上来。
戴祖光借着灯光仔细看了又看,这才说:“既是如此,请陶先生跟我来。”他将名片子放在桌上,用镇纸压好,起身请陶骧入内宅。
陶骧随着戴祖光往后面走去。
到了房门口,戴祖光敲门,让妻子出来,交待一番之后,才陪着陶骧进屋去,他走在陶骧身后。
阴暗的屋子里,一豆灯光照不了多远,还有浓浓的药味。
陶骧走近些,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静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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