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幼时家逢变故,在被主上救回来前,又流落在外吃了许多苦,性子清冷寡淡。虽有倾国之貌,但那一双星辰般的眸里,却无半分少女的明媚,眉眼冷硬,她坐在那里的模样,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好似一副仕女图,艳绝而又冷寂。
想着,素娥就希望小姐能高兴些,找了话来说:“小姐,听陆离说,平阳县的梅林极美,一会去了,可要多采摘一些回去。”
文君闻言,望了素娥一眼,淡然道:“好!”说罢复又望着窗外。
素娥听了,微叹一声,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好陪着小姐,静静的坐着。
正想着,马车忽然轻微震了一下,停下不前,文君转眸望向帘外,素娥见状,忙上前掀开车帘,向马夫张伯问道:“张伯,前面怎么了?”
张伯也是一脸困惑,伸着脖子看着前方:“不知道啊。”
张伯,名作张维,是跟文君义父文濯几十年的老人,对文濯赤胆忠心。只是如今,已然年老,不能再侍奉在侧。他虽只在文府做个马夫的活计,但在文府却独有一所绛樱苑居住,且其妻子张夫人,如今替文府管着大大小小所有事儿,但凡有人要支取什么,都得去跟张夫人回了,领了对牌方可。
文君向外看去,只见长街中间站着乌压压的一堆人,似是在看什么热闹?向张伯问道:“到哪里了?”
张伯回头答:“这会儿在平阳县内了。”
文君点点头,向张伯示意道:“你去前面看看怎么了。”
张伯领命便去了。过了一会儿,张伯脚步紧凑的走回来,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行礼回到:“小姐,前面杀人了,围了一街的人,一时半会怕是过不去。”
文君不解道:“可打听到是什么事儿吗?”
张伯正色,答道:“正要回,仿佛是当今太尉孙逸之的岳丈家,因不缴纳赋税,被平阳县令手底下的主簿给查到了,按照南朝律法,就地正.法了七人,这会儿正闹着呢。”
文君一听,煞是觉得有趣,不由得笑了:“这事儿奇了,一个县令手底下的小小主簿,竟然斩了太尉岳丈家的人。”
素娥见小姐有兴趣,跟着附和道:“不如咱们也去瞧瞧。”
文君点点头,她确实很想看看,有这等胆识的主簿,究竟是个什么怎样的人,若真是个人才,可不能就此埋没了。
想着,文君拿过帷帽戴上,遮住容颜,示意素娥下车,张维在车前摆好脚踏,素娥先下去,然后扶着文君缓缓走下车。
人群堆积的地方,在一座门庭显赫的大门前,匾额上大喇喇的刻着‘孟府’两个字!想来,这就是太尉孙逸之的岳丈孟家。
素娥扶着文君,张维拨开层层人群,带着文君和素娥挤了进去。围观众人见到文君这等衣着不俗的小姐,不由得也让了一些地方。到中间,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身首异处的人,寒冷的空气中满是血腥气。
这些尸体中间正站着一位身着主簿服饰的年轻人,面容清朗,身材清瘦,腰背挺直,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他身后是一干府门衙役,想来这就是平阳县令手下的主簿。
孟府门前也站着一堆人,那位脸色都气成了猪肝色的人,两鬓斑白,又被几个同样气愤的下人搀扶着,衣着又是上等的官用图纹锦缎缝制的,想必便是孙逸之大人的岳丈。
文君含了看戏的神色,好厉害的主簿,竟然逼得老头儿自己出来理论。
只见孟老怒指主簿,愤言道:“你可知我是谁?竟敢斩了我府上的人,我定要了你这竖子的命!”
那主簿闻言丝毫不见惧怕,不卑不亢,朗声答道:“老爷息怒。若英不才,今日斩首诸人正是为了老爷着想。”
孟老冷嗤一声,压着心内火气,嘲讽的反问道:“为我着想?怎么个为我着想法儿?”
主簿勾唇笑笑,朗声道:“如今您的女婿孙逸之大人贵为我朝太尉,位列三公!如果纵容自己的家人不奉公守法,那么我南朝的法纪就会削弱,法纪一旦衰弱,国家必然也就衰弱,国家一旦衰弱,西凉必然前来进犯。自七年前楚王吴碧之乱后,西凉已停止纳贡。可见,南朝国力已不如前,倘若西凉进犯,我朝灭亡,到那时您去哪里享受富贵呢?”
主簿顿一顿,冲着孟老爷笑笑,接着道:“以您的尊贵地位,带头奉公守法则上下一心,上下一心则国家强大,国家强大则老爷富贵可保,不是吗?”
那主簿一席话毕,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叫好,文君神色中亦满是赞许,此人只做个主簿,委实屈才。深明大义、胆识过人、且智慧机变,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孟老爷闻言色变,气的说不话来,想必是气急了,颤抖的指着那主簿,语无伦次道:“你……你你……”
那主簿又道:“孟老爷可是觉得若英之言有不到之处?若英可是处处为老爷着想,请老爷明鉴。”说着拱手行礼。
那主簿所言处处在理,行为又守礼周到无可挑剔,言语间皆是为他好,为孙逸之好,为国家好。
孟老爷无话可说,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又赔上了府中几条人命,不得不乖乖缴纳赋税,只好压着怒气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把税银和税粮取来!交给主簿!”
银两和粮食一抬出来,那主簿着人清点一番,便命人向府衙抬去。
东西刚抬过街角,忽然一顶官轿匆匆忙忙的赶来,停在了孟府门口。只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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