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话要问我,问吧。”走了一段距离,二人走至偏僻的宫道处,洪贺望突然出声,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夏清舒顿住了脚步,侧过身来,皱眉问道:“这整条计策分明都是我的主意,洪大人是知道的,皇上要责罚,罚的也该是我,洪大人为何不向皇上禀明,反而要替我扛罪呢?”
洪贺望锐利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又回到夏清舒的脸上,笑了一声:“走吧,边走边说。”
“好。”夏清舒跟着他迈动脚步。
洪贺望捋了捋长须,缓缓道:“还好,这个计策有我知道。也幸亏,只有我知道。”
“此话何意?”夏清舒不解地问。
“前一句说的是,整条计策我也知情才能将今日之事说成是我的主意。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幸而告诉了周大人之时是由我转述,他也以为整条计策出自我之手。”
缓了一会儿,洪贺望又道:“合在一处便是,幸好我能为你担罪。你可知一个人既能带兵打胜仗,又能谋略除j-ian臣,会引起什么?”
“皇上的忌惮。”忽然之间,夏清舒全明白了。
洪贺望的笑意愈发深了:“你很聪明,一点就通。你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但是,决不能在朝野政治上显示你这些聪明睿智,否则就会引起陛下的猜疑与忌惮。陛下一旦将心思扯向那头,你可就危险了......”
夏清舒懂得了洪贺望话中之意,连忙刹住脚步,对着洪贺望弯腰行了大礼:“今日多谢洪叔出手相救,免去了清舒一大劫难,清舒感激不尽!”
“起来吧。”洪贺望扶起了夏清舒,语重心长道:“我亦是为了大燕着想,大燕的边疆不能没有你。日后啊,你专心带兵打战,护卫大燕边疆,朝堂之事能不c--h-a手。”
“清舒晓得,谢洪叔指点。”
第25章 将军醉酒
承天门外, 流烟已等候多时。她的身后跟着几个抚远将军府的家仆,一行人围着马车站着。洪府的官轿停在她们旁边, 为首管家模样的人不住地向开敞的宫门内张望着。
“来了!”约至未时,洪府的家仆大叫了一声, 一行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洪贺望走在前端,夏清舒走在稍后一些的位置, 二人有说有笑, 相处十分融洽。
“我们不顺路, 就此告别。”行到宫门外,洪贺望侧身笑道。
“好, 洪大人慢走。”夏清舒抱拳作揖道。
目送着洪贺望上了轿, 夏清舒这才回过神来, 望着将军府的一众下人。
“将军, 我们也回府?”流烟问道。
“去都督府。”夏清舒眉头一蹙, 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伤感。
流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缄默不语, 低声吩咐车夫行得快些。
马车是夏清舒出门前吩咐流烟备的, 两辆, 前头那辆夏清舒自己坐,而后头那辆却是空的。
流烟稍加思索便知她去都督府要做什么了,她们是去接瞿勇。
瞿勇之尸在都督府的冷窖中放了五日, 尸身未曾腐烂。只是如今冤屈平反, 该及早入土为安才是。
一路上, 夏清舒面无表情, 眸光总是垂着,双手交叉着置于身前,不曾开口言语。流烟坐在她的身旁,亦不敢多语,她能感受到将军心中的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棺材装入马车,一行人又向着京师城门口驶去。半个时辰后,她们到达瞿庄西侧的一个小山腰,瞿勇妻女及老母早已等候在那儿。
夏清舒本打算真相大白之后给瞿勇办一场风光的葬礼,可瞿勇老母希望一切从简,早些入土为安。夏清舒顺了她的意,没有做过多的争执,因为本来就是她欠她们的。
倘若当初她多想一层,多派一个人保护瞿勇,瞿勇或许就不会死了。
瞿母寻来了几个乡亲,大家一起合力将棺材搬下。棺材盖子被掀开,瞿家老小做着最后的告别。
饶是五天之前便得知了消息,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准备,但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泪还是不住地滚了下来。
瞿勇之女还小,尚不知生离死别之痛,只是咬着手指,“咿呀咿呀”冒着声音,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一双大眼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夏清舒别过脸去,不敢与之对视,亦不敢见这没有哀嚎,只有泪水的场景。她心底有说不出的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般,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半个时辰后,瞿勇之母伸出干枯的手,抚了抚瞿勇冰冷苍白的面颊,扶着瞿勇之妻孙氏站起。
抬着棺材盖子的乡亲出声问道:“盖上么?”
瞿勇之母拥着孙氏,点了点头。
长钉封棺,有节奏的锤击声回荡在寂静的山林间。夏清舒转身背对着众人,眉间有化不开的烦愁。
流烟知道夏将军向来重情义,瞿勇之死让她自责不已。所以此地对于她来说太过压抑了,像一块会变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将军,我们先回府吧?”流烟不忍夏清舒如此,便提议离开。
夏清舒望着渐黑的暮色,怔了许久,方动唇道:“去别苑吧。”
“好,属下去安排。”
马车自瞿庄西侧的山头悄声离去,朝着城北驶去。
***
“将军可要用膳?”听下人来禀,庞婶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内院快步出来迎接。正是晚膳时分,她问的第一句自然是关乎吃饭的问题。
但是,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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