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们,都有一颗赤诚坚定的心。
让他们义无反顾,决然向前,坚信正义,向往光明。
她今天来警局,其实并不是上班,而是等待一个结果。
作为刑警,她开枪杀了嫌犯,算作违纪,必须受到处分。仔细回忆那天,戎县盘山高速路上的腥风血雨,若是再让她选一次,可还会开枪?
她不知道答案。
处分文件下来之后,叶青看了一遍,缓缓地笑了。
张局拍了拍她的肩膀,脸色还算宽慰。
下班时,林北樾来接她回家。
城市之中,光转陆离,车外的景色繁复而斑斓。但窗外的风景,却不及身旁的景色。
叶青敏锐地察觉车辆行驶的道路不对。
她转头问:“去哪儿啊?”
他说:“带你回家。”
他偶尔会给她温暖的惊喜,她会心一笑。
沿途是一片规划不错的城区,但相对老旧,仿佛时光交错,怀旧而复古。
车辆蜿蜒而上,进入一处小楼区,当熟悉的小楼出现在叶青眼前时,她的心倏然隐痛。
“这里是……”她有些不敢相信。
他停好车,指着两栋并排的小楼,楼前,有一棵遒劲而雅致的树,树枝如盖,迤逦伸展。
她的心湿润了,悸动无限地滋长。
他拿出钥匙,带她进了门,开了灯。
眼前的一切如几年前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不同,便是冷清。
但橘黄柔亮的灯光,将小楼点亮,如风雪夜里,亮灯等候归人的灯火。
他从背后拥住她,说:“小叶子,我想,叶叔叔和叶阿姨,也希望你会回来。”
她点头,“嗯。”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
“以后我们就生活在这里,陪着你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以及今后我们的孩子。”他收拢她的手,轻声说。
“好,”她笑了。
“走,带你去看看卧室。”
他们一间一间地走过去,如同走过从未改变的时光隧道。
最后进了叶青的卧室。
卧室改变了,叶青曾经睡过的小床,变成了大床,俨然被他改成了两人的居室。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小床,木制的,睡上去会摇晃,声音应该很动听。”他说。
叶青和他一起躺下,说:“我怕我们一起睡,会把床睡塌了。”
他枕在胳膊上,修长的身躯舒展着,高而瘦。
叶青转头看他,利落干净的短发,修长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模样隽朗,轮廓峻峭。
他勾着唇,无声而笑,满足而安静。
“林北樾,”她撑起身,与他四目相交。
“嗯?”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你有话要说?”
她把文件给他看,说:“处分下来了,我要被调职了。”
他很平静地看了一眼,说:“降职,到基层锻炼一年,不错。”
她复又躺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可是这样,我就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谁说的?”他吻她的额头,“我会天天想你,给你打电话、视频。”
“嗯,”她又点头。
两人安静地依偎着,窗外清风徐徐,虬枝横斜的光影映在床上,像有力的藤蔓,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小叶子,”他翻身,面对着她,说:“我可能也要离开了。”
她一惊,眨了眨眼,看着他。
他说:“我接到国际失踪人口组织的邀请,要前往战争地区,给在战争中死亡的人,进行dna检测,并进行战地犯罪现场重建。”
叶青有些发蒙,眼眶一瞬间酸痛湿润。
她问:“会不会有危险。”
她无法想象战地的惊险,到处是枪林弹雨,到处是地雷火线,满地的残骸、尸体。甚至有人,特意将尸体和□□埋在一起。如果他要去战场检验尸体,会不会……
“危险是有的,”林北樾抹去她眼角的泪点,说:“但是我必须去,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
人生自有沉浮,却不能因为一时的低潮,而停滞不前。
他们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只因坚守信仰,肩负使命。
她与他同为警员,骨子里,有和他相同的追求和信念。
她深吸一口气,问:“你什么时候走?”
他说:“我会先送你走,然后再去战场。”
“好。”
窗外月色正好,映照缱绻的小楼。
一周后,叶青降职调离首都警局,前往西部的一个县级警局任职。
当天,林北樾乘坐国际航班离开。
那时的天空,蔚蓝、通透,两人虽分离,却同在一片广阔的天地里。
多年后,当有人问起叶青,你和你先生聚少离多,却为何依旧情深。
她也曾回忆过往,记忆里有深情温柔的琴声,有悲伤而温暖的故事,还有无数次处于生死边缘的绝望,还有铮铮的信念、志同道合的战友。但是哪怕相隔千山万水、历经水深火热,他们的追求,依旧执着,跳动的心,依旧赤诚。
所以,分离如何,相聚又如何?
就算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就是他们坚信的感情。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致橡树》舒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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