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计较。
昭念似乎是熊悦这边人,在熊良到来前的最后一夜,偷偷找他谈话,可说的话熊悦半点不明白——
“长平和陈城对战?”熊悦重复一声,虽然困惑,但端得紧,没让昭念起疑。
昭念点头,称:“陈城在北边境上,与魏国长平城隔界而望,从来没有个太平。这段日子两城对垒,争斗得更加厉害,大人是知道的吧?”
熊悦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心中一无所知,生怕昭念问他详情。
还好昭念继续说道:“长平是魏国边境重要的方城之一,但我陈城从来不受重视,所以争斗中总占不了上风。可是悦大人回来之后,心系楚境战事,主动去信陈城,告知守城军长长平之弊处,进攻之险处。军长起初还对大人的信抱持怀疑,搁置不提。可在一次遇险困境中,按照书信上提到小路逃出了生天!从此那军长便与大人你经常往来书信,久而久之陈城军民就把悦大人的信称为‘锦帛妙计’哩。”
昭念还能说下去,可是突然发现熊悦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于是住了嘴。熊悦等了会儿见没声了,扭头问:“怎不说了?”
“是我多嘴了,这些事悦大人明明比我清楚,我还唠叨不嫌烦。”昭念憨笑道。
熊悦笑起来,谦虚地说:“这事我本想默默做的,谁知还是被你们知晓了,不知要怎的说我?”
昭念立刻拱手,“好事为何要默默地做?大人有没有想过,大王这次召见你,就是因为这件好事传到了大王耳里?大人在东周十数年,因姬班的要求去过中原各个都城,肯定识熟了中原的道路,这一点正是大王需要的啊。”
昭念这席话,让熊悦对明日的面晤父王多了几分自信。不过识熟中原道路并不是甚么了不起的优势,楚王随便聘个东西二周的谋士,说不定就比他懂。
“大人休怪我说话直白。”昭念又说道,“大王这次只是召大人见一面,对这个忘了长相的儿子留个印象,除此以外并无其他想法。”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熊悦皱了皱眉头。
“不过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就看大人能否抓住了。”
熊悦没表态,只是淡淡问道:“这次陪父王出行的,可有我的弟兄?”
“此种大事大王从不教公子们陪同,就连大人的兄长,太子大人都不曾陪同过。”
昭念说完这话,见熊悦面无表情地沉思起来,于是拱手告辞,忙别的事情去了。
昭念话中之话熊悦比他还清楚,他这个没有地位的公子要出头,只能趁此机会放手一搏了。
其实熊悦心中早有了计策,所以这件大事反而轻松,暂且搁置一边,头疼起陈城一事来。
他十分困惑,弄不明白自己怎就跟陈城的守城军长搭上关系了?还屡次互通书信?还“锦帛妙计”?
熊悦肯定自己没做过这事,身边的人比如昭念之流,做出这等好事肯定不会署他熊悦的名字,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林琅这个女人仿了他的字迹,擅自去信陈城!
“林琅你这个坏东西,做了又不告诉我,还好我机智没有露馅,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熊悦站在无人处,忿忿说道。
楚王出行,车马甚众,黑压压一片如墙而至。军队之上旌旗翻卷,五彩斑斓。大纛有五面之多,随风呼呼作响。
楚王熊良壮硕魁梧,比熊悦还高半个脑袋,他年岁已老,但须发茂密乌黑,相貌又很端正,只是表情过于严肃甚至凶狠,脸上的褶皱像刀刻一样深。
熊悦对楚王有十分的敬畏之心,和十几年不曾见面的陌生,若不是今天总算被召见,他不知何时才能得知父王的样貌哩。
中军帐中站了许多楚廷权贵,有从宛城来的,有从郢都一路跟随来的。熊悦挑了个不算显眼的地方站着,一点都不指望会被父王看到。但熊良甫一坐定,环视一周后就喊出了熊悦的名字。
“悦儿,去巩城为质苦了你了。”熊良言语中渗出丝丝温柔,对熊悦招手道。
熊悦受宠若惊,连忙走到跟前。熊良站起来,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把熊悦的肩用力一捏,自豪地说:
“这就是寡人在外头漂泊的儿,如今回来了。这次陈城大捷,寡人听闻你的功劳极大!尔等看看,这才是寡人之子!”
熊悦感动又惶恐,不敢抬头看父王。熊良夸够了,让他回去原来的地方,之后却再没提到他,就像一桌残羹冷炙,被人遗忘了。
熊悦似乎很可怜,但他并未觉得,只要最后一夜被楚王召见,他受到再多的冷遇都无所谓。而楚王在露宿的第二晚,果真召见了熊悦和昭念,斗槛。
楚方城就像少了南边一横的口字,宛城就在口字正中,是楚国西北边境上最大的城池。
宛城即是要塞之城,城墙高且厚,道路宽且平,战车和士兵屯守众多。所以熊良对宛城十分重视,在城中安置的人有心腹之称。
熊良与斗槛,昭念对谈热火朝天,熊悦安静倾听,偶被问道才对答几句。等到时辰晚了,昭念突然提到会盟一事。
“与韩君结盟一定顺利,等昭示了天下,就当作给大梁提个醒。”斗槛说。
“魏国强盛,那弑兄的姬迟是个明君。”昭念突然转了话头。
熊良关注大梁有很长一段时日,这会儿听昭念提到,转头问熊悦道:“你且说说魏国的情状?”
“与魏先王姬宛在世时的盛况,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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